第142章 番外:梦仙人(下)掉马?梦仙人竟在……

“果然,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戏太平淡无奇了,不如在里面加上些误会与纠缠,再增加两个女配?不行,我不想写众女争一夫,我父皇他宫里那些糟心事太让人恶心了……对了,主角为何要是少年?若是换成少女,不就能多增加两位男配了吗?对了,两人的身份为何要是同门,不如换成敌对的门派,增加冲突与凄美……”

翌日。

熬了一整夜的梦然将全新的成稿交给了朱尔崇,后者带着期待的心情翻阅了一下,却发现压根没有自己期待的神魔大战,转而变成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,就连主角都从男变成了女!

对男女情爱毫无兴趣,只想发财加修炼的朱尔崇看得直皱眉。

然而梦然死也不肯改第二稿了,写书人犟起来驴也拉不回,朱尔崇没办法,只得拿了这新的故事去兜售,这次他也没灵玉再去印刷了,只能硬着头皮跟梦然一起手抄了十本,装册简陋,封面上也只有一个土到掉渣的名字。

《我与魔尊退婚后,成了仙尊的黑化白月光》

这什么『乱』七八糟的名字?

万万没想到……

就这狗血的故事,竟然一下午就卖完十册了,先前赔进去的灵玉转眼间就挣回来了。

因为对于修士来说,先前那些冒险历练修真是再寻常不过的故事,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,再枯燥不过。

但是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,那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刺激故事啊!

要知道,修真界中有道侣的不到两成,绝大多数修士的生活中除了修炼便是修炼,哪有空谈情说爱?都还单着呢!这些狗血曲折得有些假的感情故事落到他们眼中简直不要太刺激,几乎顿让人心生向往。

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。

就这样,梦然与朱尔崇开启了致富道路。

一册接一册的话本写出来,故事一个比一个刺激,修行者不似凡人那样古板封建,求的便是所欲随心,大部分人都很开明,纷纷表示小黄本亦有其故事『性』和艺术『性』,哪儿就比诗词歌赋低俗了?

梦仙人这笔名略有了些小名气,梦然偶尔在宗门内路过,也会听年轻的剑修们提及这笔名。

至于朱尔崇那边也进展顺利,成功跟万宝阁达成合作,将话本交予他们负责印刷包装,再分发到各座修真城中发售。

又到每季度的催稿日,朱尔崇兴致勃勃地往梦然院中赶,到了却发现她这会儿不见人影了。

“梦然?师姐?你哪儿去了?稿子还没给我呢!”

正找着呢,院中高树上传来个倦惫的声儿:“这儿。”

他抬头一望,却见一段裙角『荡』下来,循着望上去,梦然正坐在树上,仰头盯着正前方的麻雀窝发呆。

“怎么上去了?赶紧下来啊,你新书写了多少了?十天后就要交稿了!”

梦然冷静回答:“一字未动。”

朱尔崇听傻眼了:“你……你都干什么去了?怎么一字也没写呢?”

树上的人声音低沉下去:“写不出来,卡住了。”

朱尔崇见怪不惊,积极出主意:“那就跟以前那样喝两杯,你不是常说喝了酒灵感哧哧往外冒吗?”

正是为了帮助创作,梦然师姐都开始学着自己酿酒了,节约成本。

两个空酒坛砸下来,树上的人掩唇打了两个酒嗝:“我已经喝了两坛了,还是毫无头绪。”

她拿微烫的脸贴着树干,愁得直揪头发。

“青梅竹马写过了,天降姻缘写过了,强取豪夺也写过了,就连剑灵跟主人之间的凄美爱情故事都写过了,现在还有什么……”

朱尔崇这下也没辙了,他平素就是个粗人,就连梦然写的话本都没翻过,更别指望他提出有助创作的意见了。

不过他好歹还是憋出了一个法子:“都说艺术源于生活,那不如你在咱们门内走走,看能不能找到些灵感?”

“我们宗门都是些拿剑当道侣的,还有什么……等等,有个人不拿剑当道侣。”

梦然猛地抬起头。

她突然想起门内的确有一个人没拿剑当道侣,因为那个人用的是木棍。

“对了……温师妹!还有……叶掌门!”梦然的眼睛越来越亮,最后直接从树上一跃而下,带着醉意直奔第十峰。

兴许是写多了爱情故事,所以梦然对于男女间的微妙气氛也格外敏感。

虽然温云跟叶疏白名义上是师徒,就连第十峰上其他人都觉得这两人关系清白,然而梦然就觉得他们不对劲。

尤其是那日,叶疏白杀了叛变的太上长老后离去,她无意中看到温云和叶疏白在远离众人的视线后就牵着手一起走了!

朱尔崇说得对,想取材果然还是要观察身边的人才是。

于是,梦然便打着拜访叙旧的名头,一大早就上了第十峰。

第十峰上众人对她的到来并无异样,毕竟梦然同温云关系好,好姐妹相互走动再正常不过。

在这些细节上从不在意的温云自然也没察觉到异样,她这会儿正愁着呢,昨天半夜刚研究了新的魔法,今天大早上又被叶疏白喊起来练剑,哈欠一个接一个,眼皮子都快黏一起了。

见到梦然的瞬间,温云眼睛亮上三分,当即预丢剑迎上去。

然而还未等她动作,不远处的叶疏白淡淡开口了:“还有一个时辰。”

温云动作一顿,回头同他商量:“能晚点儿补吗?梦然师姐来找我了。”

叶疏白抬头看了眼梦然,就在温云以为他要应下的时候,这男人竟平静道:“既然如此,梦然一起来练吧。”

梦然的酒都被吓醒了。

她虽没亲身体验过,但是却从朱尔崇那儿听说了被叶疏白指点剑术的惨痛遭遇,据说练了一个时辰,事后躺在床上三天难动弹。

她笑得很是得体,温声婉拒了:“多谢叶师祖好意,弟子是练完才来的,既然如此也不好耽误您指点温师妹,就在这儿等她吧。”

在这儿正好能更好观察这两人的异常,岂不妙哉?

温云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梦然师姐,别人家的小姐妹不都是从家长手里救人吗?怎么轮到自己时,小姐妹居然就这样看着?

梦然不止就这么看着,她还拿了本书出来,看似认真地一边写一边做着笔记。

“同是师父指导剑术,弟子偷懒犯错时,其他师父都会动手教训弟子,但是叶师祖却是从未动手,连训斥也无,都是好生指教……”

“每练完一次,身为师父的竟然主动替弟子倒茶擦汗,竟然还备下了糕点?还不分给我,美曰其名这是补充体力的,呵。”

“方才另三个男徒弟上来拜见,语气和表情立刻变冷淡,加起来说的话没超过十字,但是对温师妹,光是指点握剑姿势就说了不止百字。”

……

练完剑后的温云累得手都在打颤,她走到石凳边坐好,连灌下两杯水后一抬头,就看到梦然正低头奋笔疾书。

温云知道梦然师姐平日里喜好看书,在诗词上也有些造诣,只不过没想到现在居然外出都带着书看了,还随手做笔记?

她不由得好奇道:“梦然师姐,什么书让你看得这么入神了?”

梦然猛地抬起头,面上神情自然,淡定地合上书页,举起书封让温云看了看上面的大字:“哦?这个啊,是灵植种植指南,讲的都是些耕田种地的事儿,无趣得很。”

假的,里面都是她写的话本素材。

温云果然对这东西没兴趣,拉着梦然想把她往别地儿带:“走,我们一起去第六峰逛逛。”

梦然将素材本儿放入芥子囊,认真道:“温师妹,我才刚从第六峰过来呢,而且我还从未仔细逛过第十峰,不如今日你就带着我在你们第十峰四处看看如何?”

温云果然乖巧贴心地应下了。

“我就住在这院子,那边那个最大的就是我的房间,日后你若来,直接到这儿找我就行。”

梦然循着温云指的方向一看,好奇道:“咦?一般峰顶不都是峰主所居吗?你住这院里,那叶师祖跟其他三位叔祖都住哪儿呢?”

温云是半点儿也没听出不对劲,立马就交代了:“师兄他们在山腰有院子,我跟……跟掌门都住在山顶,他说要这样方便督促我练剑,他人好把卧房让给我了,自己住的书房。”

这借口要换成朱尔崇他们几个,保准就信了。

但是梦然是谁?那可是言情小说作者!

她立刻将视线往远处的叶疏白那边落去,却见后者看似淡定自若地喝了茶,耳朵尖却微微泛了红。

啧。

这两人果然不是普通师徒。

在第十峰上的这一日,梦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直到天边暮光西沉斜月升起时,才拜别温云飞回第六峰。

催稿的朱尔崇还在院里等着呢,看到梦然就激动了:“梦然师姐你跑哪儿去了?我等了你一天,这稿子再不写就不行了,我们收了万宝阁的订金呢!这要是没有按时交稿可是要赔上万块灵玉呢。”

然而梦然一句话也没回,匆匆走到树下,以剑做铲开始挖土,不多时便刨出一个水缸似的巨型酒坛。

朱尔崇吸了口冷气:“好家伙,你这是什么时候埋下去的?”

“写第一个故事时。”梦然掀开酒缸顶上的层层油布,霎时间,一股浓郁到闻之既醉的酒香味在院中充斥开来。

朱尔崇动了动鼻子,被勾得直咽口水:“难不成你想拿这坛酒来抵违约灵玉?”

梦然笑了笑,下一个动作便是单手举缸倾下,趁着这浓香的『液』体倾落时仰头大口大口地饮着,动作肆意狂放,全无平日里的温柔优雅。

朱尔崇也被吓了一大跳。

不是吧?写不出东西来被『逼』疯了吗?

他正打算安慰一下梦然,说他们这些年赚的灵玉也够赔那一万块灵玉的时候,那边喝酒的人扬手将酒坛一摔,不知何时『摸』出了笔墨摆在石桌上,趁着月『色』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。

却见她此刻双目放光,面颊通红,醉态尽显,就连握笔的手都在抖,写下来的字自然也是歪七扭八的狂草。

朱尔崇只认出了最顶上的那四个大字——

“黑化师尊?什么『乱』七八糟的玩意儿?”

若是当初他知道黑化师尊系列能让梦仙人这名字火遍修真界,甚至在白云城出售后火遍整个上界,也让他的芥子囊变得鼓鼓囊囊,朱尔崇一定要收回自己当初肤浅的评价。

这不是『乱』七八糟的玩意儿,这是宝藏啊!

眼下正是梦仙人创作百周年纪念日,朱尔崇按着原本的计划跟万宝阁商量了一下,不但真推出了《梦仙人作品全集》,还把这东西重新包装了一下,里面除去话本和画本之外,还特意请了吹雪岛的弟子在里面附上阵法,刻录了玉家音修为里面的故事配上的背景乐,以及各种身临其境的幻阵,限量一百套,堪称豪华!

“我原先还觉得一百套太少,建议万宝才弄几万套出来卖,结果他说物以稀为贵,越少利润越高。”朱尔崇兴奋地从芥子囊里往外摆成套的书匣,忍不住叹:“不愧是万家人,眼光果然毒辣,现在已有好些人听说消息后想去万宝阁预定了,黑市都提前炒到了一千源晶一套了,估计后面还要再涨!”

看梦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,朱尔崇悄悄地推了推她:“话说,万宝才还是建议咱们弄个签售会,你亲自去签名卖书回馈读者……”

“打住。”梦然抬手制住朱尔崇接下来的话,从书匣中抽出一本点了点:“你想死,我还不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