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已是天狼府长官的他,不止一次做梦梦见,自己成为了与那北庭诸葛女帝平起平坐的南院大王,手下们称呼自己的时候,不再喊自己为什么慕容大人,而是慕容「大王」!
晚冬时节的这一天,天狼府持节令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庆祝三十岁的生日,于碎肉城城中心的府内大摆宴席,广邀城里富豪权贵和上流人士来家里吃席,宴会之上杯盏交错、觥筹相迎,等大家伙儿都吃喝得差不多了,便到了开展那项具有仪式性的有趣活动了。
天烛国人最最尊崇信仰的神兽为烛龙,所谓龙蒙族,即是天下不令烛龙蒙羞之民族,不令烛龙蒙羞,寓意就是陆地之上除了龙之一类,没有能让龙蒙族人感到恐怖畏惧的生物了。
龙蒙族人又被称之为「马背上的民族」,自打出生起,就可骑马打猎、牧牛放羊,甚至还可搏杀野兽、弯弓射大雕。
天狼府比较靠近全国版图南面,并没有那么多辽阔无垠的水土草场,故没办法表演那种千里奔袭的洒脱马球或马猎项目,但少咸山地势巍峨高耸,天高地阔,这等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绝佳妙地,若不弄几只大雕来射着玩玩,那岂不是太过浪费了?
于是「射雕」这件事,就很好理解的成为了碎肉城长官生平特别喜好的一件趣事,或者说是开办某些事情前必须举行的那么一个吉祥仪式。
类似于中原百姓们,用猪头以及牛羊肉来祭祀老天,祈祷来年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。
每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天狼府慕容家族总会在山上举办这么一场「射雕大会」。
今天自然也不例外。
射雕所选地址是位于少咸山最高处的那座青铜峰,于那处魏魁兵解丧命的场所举办盛会,意义非同寻常,能让每一位登临巅峰的天烛人士,多增加一份独一无二的英雄气概和豪侠血性,整个人的精神底蕴得到提高与升华。
慕容击筑希望登顶青铜峰的龙蒙族人都能心知肚明,清楚明白的知道,三年前,大禹王朝传奇武将魏魁魏将军就是轰轰烈烈的死在了这里,而如今,你们可以脚踏实地站在这里,比那个狼狈逃窜五百里的耶律巫沉风光百倍千倍万倍的站在这里,这是一件无比光荣,无比值得骄傲的事情,狼煞已亡,此地唯有我龙蒙子弟。
中原人,如猪如狗,和粪坑里低贱的畜-生没什么分别。
而我们龙蒙族人,是高高在上如同雄鹰一般强大的民族,是命中注定要掌控拥有这片土地的民族,管你什么狼煞大将军,什么无敌魏家军,你们这些南朝贱-种,死后连埋尸的坟茔都不配有一座,只配销骨黄土,永永远远被我们踩踏在脚下,被我们龙蒙族人视作鄙夷可笑之徒,生生世世唾弃侮辱,万代不得翻身!
今天我们既然可以毫无压力的踩在这座少咸山青铜峰上,那么等到明天,我们就可以踏遍中原大地的每一寸土壤,把那大禹王朝疆界内部的每一个中原人通通都抓过来,当做我们的奴隶来圈养来消遣来践踏,随心所欲,为所欲为!
放心吧,这一天终会到来的。
慕容击筑对此深信不疑。
少咸山青铜峰之上,有不下三千名精锐士兵镇守驻扎,刀锋金戈如林,铁甲披覆似海,威严雄霸。
峰头群豪满盈,来参观大会者无一不是富贾豪绅或是城内上流人物,宾客齐聚此间巅峰大冈,只为一睹天狼七杰箭射大雕。
那座提前遣人搭置好的高台上方,立了个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子,此人锦帽貂裘,衣着打扮甚是雍容华贵,气态高贵显是长期享受着养尊处优的生活,高人不知多少等。
从他脸上那副睥睨众生、唯我独尊的傲气表情,就足可以判断出这名八尺男儿正是堂堂碎肉城城主,天狼府持节令长官慕容击筑。
寻常人物怎可能拥有他的那种,更古至今无所惧的超脱气质?
慕容击筑稳稳立于高台,一只手负在自己的背后,姿态优哉游哉,闲适且放松,另一只手则牵着两根长长的绳子,绳子的末端套在一男一女两……人的脖子上。
那对男女皆身着淡蓝色袍子,年纪都不大,脸上、背上、脖子上、胳膊上尽是新鲜伤痕,狰狞不堪,一看就知所受苦难极多。
就在数日之前,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男女,好巧不巧在少咸山里撞见了野外出行打猎的慕容击筑,遇到也就罢了,这对胆大妄为又愚蠢轻佻的年轻情侣,面对地位崇高的天狼府持节令,居然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敬畏之意,不讲规矩、不懂礼数到了极点,口中扬言「对付你们这些狼蛮子用不着守礼懂规矩」,甚至在被数落训斥了一番后,大着胆子把佩剑拔了出来,自剑尖倏然刺出了几股极寒的寒霜真气,妄图对天狼府慕容大人不利。
那会儿大长官慕容击筑的身边,正好有慕容毅和慕容洱两个儿子作陪守护,安全决计用不着担心,还未等长子慕容毅出手,次子慕容洱就已飞身冲奔上去,毫不留情,砰砰几拳递出,将那对蓝袍男女给打得昏厥过去,手中剑也跟着掉落在了地上,白眼一翻,人事不省。
后来再经过一番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,顺利逼出了那对剑修男女的真实名姓,男的叫做杨盖之,女的名叫冷龙女,两人原是中原冷家剑宗的两个叛徒,为了躲避宗门的万里追杀,不得已才辗转流窜,逃到了北方天烛国,想寻求一方安身之地。
本来必死无疑的两个人,在慕容毅说出一句话后侥幸存活了下来,那名天狼府长官长子仅是说了一句:「若将南朝江湖人士当做猪狗一样来饲养,那不就等同于是对整座中原武林的蔑视与羞辱吗?」
慕容击筑觉得大儿子说的非常有道理,于是便大发慈悲心肠,饶了那对蓝袍情侣的性命,先是废去两者一身武艺根骨,再用狗链项圈紧紧套住了两人的脖子,让他们万分屈辱的变成了两条贱「狗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