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心存一善,不是傻得冒泡。
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大齐氏有苦说不出,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,他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,本来都是一群穷苦人家,何必赶尽杀绝。
若真有一日她做下什么不可磨灭的事情,不必别人出手,他能亲自了结了她。
陆盛揉了揉眉心,每多说一句话都会牵动喉咙里的肿痛,如今也没必要再说下去了。
陆红荷一直等着大哥训斥她,可等了好一会大哥连个眼神都不给她。陆红荷才有点慌,她支支吾吾地说:“大哥?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?”
陆盛眼神一滞,转头看向陆红荷,叫她洗干净伪装,一双葡萄眼里又是忐忑又是期冀。
陆盛顿了一下才说:“你的所作所为便自己负责吧。”
言下之意是不想对她的事情作任何评价,懒得再管。
陆红荷眼睛一红,手指扯着身上的袄裙,“大哥,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,你还是骂我吧,你别这样说。”
别这样不理我。
“红荷,你是我唯一的妹妹,但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,躲避丰全的时候,你还知道进行伪装,是觉得现在没有人能威胁到你,所以才恢复本性吗?”陆盛看着妆容精致,衣裙秀美的妹妹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流民的眼中代表着什么?”
陆红荷摇摇头。
陆盛说:“虽然我们一直拘着丰全不让他出去,但是不少人也猜到了丰全只怕出了什么问题,他现在的威慑力已经大不如从前,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。
当时你们极力阻拦我分粮,可若是不分粮食,你信不信今日就不是她们跪在院子里求我,而是拿着木棍、石板来咱们家抢粮食了。
正是因为我还他们自由,又给他们粮食得以果腹,他们念着这份情。就算走投无路,他们也只是去山里打猎,他们的家人才跪着求我们,可我们现在除了手里的粮食和一些金钱外,我们没有任何的能力可以保住我们的家资,一旦将他们逼急了,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。”
陆红荷张着嘴说不出话,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远的问题。
陆母也沉思着,脸上一片冷凝。
她错了真是大错特错!
田庆娥眼睛骨碌碌地转,听的断断续续,又不敢离得太近。
吵起来了?
陆盛看着她们有些明悟继续说:“只有不断的帮助他们,让他们是个人,他们才不会沦落为毫无良知的野兽,我们才能生活的更安稳。”
让人成为人,真是既心酸又无奈,却又不得不去做。
陆盛的话如同当头棒喝,陆母和陆红荷沉溺于华服美饰的傲慢才平歇。
“盛儿…你说的对,只有他们一直是个人,咱们才能好好的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