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罗蔓看的分明,陆盛这是动真格了,他是真的要收下这个聪慧过人勇敢坚强的孩子。
他不但开始解释为什么要出这些明显很离谱的考题,也让在场的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知道,成为他的弟子并不是一件好事,也许日后会被他的身份所累,遭人耻笑,而只要他一日是弟子,这身份耻辱都无法洗去,哪怕他日后成个一方父母官行在在御前,一但他死了,这个身份尊贵的人弟子也要替他摔盆哭丧。
陆盛声音很轻,“就这样,你还愿意继续拜我为师吗?”
一时间原本上赶着去求他收下自家孩子的妇人悄悄往后退了一步。
不少人在心里腹诽,不过就是认几个字,不做睁眼瞎,怎么还惹出这么麻烦的事儿来?当什么入门弟子,听起来就很吃亏,没听说都要被人耻笑吗?这可不行,自己的孩子自己疼,以后的选择多了去了,没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。
这就是凡事只听一半儿,专捡自己愿意听的听。
魏氏和陆兴学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魏氏垂着头,看不清楚面容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陆兴学就明显是呆住了,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私心里无论陆夫子说什么,他都不在乎,反而觉得陆夫子真诚,是真的在为他考虑。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,平白捡了一个有才学的先生有什么不好,虽然他嘴上说的可怕,但是那都是之后的事了,天底下哪有全是好事没有坏处的事?
陆兴学认为这点儿后果他是能够承担得起的,正要向陆盛表明态度,魏氏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,见他一脸笃定,就知道他想做什么,连忙咳嗽一声,陆兴学没有回头,但是也暂时按捺住急切的心情。
罗孝彦咂舌,“大姐,这陆夫子说的也太吓人了,怎么感觉认了他做夫子就跟进了火坑一样,这辈子也爬不出来了,就像…就像…”挠着头半天也想不出来。
五娃接话道:“就像是突然间认了一门极品亲戚,像大伯母那样的。在你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,有一门像大伯母那样的亲戚突然上门认亲,而且像个吸血虫一样,你怎么甩也甩不掉,不但拖累你,让你声名受损,你还一辈子都摆脱不了,这样想你心里难受不难受?是不是觉得还不如一开始没有这门亲戚?”
罗孝彦恍然大悟地点头,“原来如此,只是拜陆夫子为师明明是一件极好的事情,他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,让别人三思而行?”
“你们说的都很对,这就是他智慧所在了,你们日后学着点儿。”罗蔓先是夸奖一通,沉吟片刻后将其中的疑点给他们讲明:“你也都说了是三思而行,凡事都有两面,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,将坏的一面展现给别人,那就是考验他们面对风险时有没有魄力去承担,可以最大范围的排除一些偷奸耍滑的小人之流,选出自己想要的人,之后再将好的一面悄悄露出来,有了利益做捆绑,关系更牢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