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幅画,有没有名字?”
女孩的声音消失几分钟后,又悠悠响起,像舱室墙壁上的星空忽然对阿瑟眨了一下眼。
——名字?
“你……还在听吗?”女孩突然很害怕,从她的声音里,阿瑟猜测她可能有些紧张。
不知为何,女孩经常会让阿瑟有这种感觉。
“我在的。”
女孩听到阿瑟的声音,心情又高兴起来,说话的语速也恢复到平时那种“喋喋不休”的状态。
“应该可以取一个名字吧。”
“我没想过这些,但也许可以试试。”
“我给很多东西取名字,如果不这样做的话,我怕我会忘记它们。”
——会忘记?
新人类从不会忘记,他们的记忆像无尽的海洋,随时都能提取和输入。
——女孩会忘记?这倒是和我很像。
阿瑟生出一份亲切感,女孩在他心中的形象稍稍有了一点模糊的轮廓。
阿瑟想让聊天变得轻松一些,他说,“你都给什么东西取名字?”
“比如我身边这些硬硬的石头,又长,又深,跟诗歌里描绘的城墙一样。”
“城墙?你是说你周围有城墙?”
“嗯……是我的头上,我迷迷糊糊睡着了,然后……等我睁开双眼,视线前方一片漆黑,我发现前几日看到的红白绿都不见了,头顶上都是石头。”
……阿瑟不知如何回应女孩这番话。
他也不希望只是听女孩描述石头。
石头!宇宙里不缺。
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移动方向吗?”
阿瑟第一次这样问女孩。
“你可以控制吗?我是说……你的意思是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?”
又是诗意的句子,又是阿瑟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。
他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?
阿瑟把舱室内的星空转成黄昏。
黑色星空逐渐洇染成橘色,最后停留在昏暗的橘黄。
这是模仿地球运动对应太阳位置的程序,据飞船上的老人们说,这种还原并不准确。
一代代人的描述总有不同,在阿瑟看来这个黄昏就是他记忆中的黄昏,他懂的那种黄昏。
“我想,我算是自由的吧,在我熟悉的世界里,没人阻止我去任何地方,只要它们是合情合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