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永翠祠的大人物？”赵黍来了兴致。</p>

“听说是大巫祝的手下，每次来到老爷山，大家都要跪在道路两旁，头也不敢抬。”盐秋解释说。</p>

赵黍知晓，大巫祝就是永翠祠神女，其麾下自然也是永翠祠的其他巫祝，来到这种偏远之地，身份便如同钦差一般。</p>

按说天龙老爷这种南土妖神，并非是永翠祠部下臣属。而永翠祠巫祝前来老爷山的举动，或许表明，如今南土妖神已经明确向大祭司与大巫祝效忠。</p>

“那好，就去老爷山。”赵黍说。</p>

“你放心，下一次大集就在三天后，就由我带你前去。”盐秋神色诚恳许下诺言。</p>

……</p>

“老爷山？这名字当真粗陋。”</p>

永翠神女端坐辇舆，听着一旁巫祝的讲述，不由得发笑说：“不过是南土蛊祖所养的一条赤足金背蜈蚣，通灵噬主、成了气候，盘踞山川自称神圣，却被人叫做天龙老爷，不嫌这名号透着一股傻气么？”</p>

旁边年轻巫祝也笑道：“这天龙老爷地处偏远，奉祀它的部族也最为蒙昧，它纵然早开灵智、久受供奉，所知所闻终究有限。偏偏它又不喜欢迁移，自然几千年长进浅薄。”</p>

永翠神女斜倚而坐，手上把玩着发梢：“虽然大家嘴上不说，可是你们都很向往中土繁华昌盛，对不对？”</p>

辇舆两边都是尚在妙龄的神祠女巫，她们掩嘴笑道：“将来大祭司定鼎天下，神女是打算跟着一块去中土么？”</p>

“我嘛，还要看神树如何。”神女言道：“至于你们，一个个都盼着离开永翠祠么？是嫌我平日里不带你们离开？”</p>

“神女这话说的，好像我们全都不务正业一样。”</p>

“我还不懂你们？”神女翻了个白眼，随后望向不远处一座怪异山峰，七彩斑斓的岩石布满其上，色彩堆叠缺乏修饰，完全就是一团不堪入目的混杂岩山。</p>

“真是难看。”神女心中暗骂一句，此时辇舆已经来到老爷山下的集镇，兵士早已在前方开路完毕，左右巫祝诵唱歌谣，半空中无数翠绿叶片落下，铺在辇舆前方，一直通往老爷山。</p>

道路两侧，兵士将附近部族前来赶集的百姓阻拦在外，他们纷纷俯首跪拜，无人敢抬眼直视永翠神女。</p>

在神女印象中，历代永翠祠神女一向都是行走在南土黎民之间，从来不以高贵地位自显。但在获封大巫祝之后，黎淳说位份尊卑有序，若不以礼法明定高低，人心将乱，九黎国也难有改观。</p>

此后神女出行，自然都是要充足排场，自她以下的永翠祠巫祝，也都各有器物品秩，不容僭越。</p>

如今看到道路两旁百姓跪拜，神女心下也生出一丝自得，或许那些中土的帝王每日都有这种享受。</p>

忽然间，神女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笔直身影，惊觉其人气象不凡，绝非蒙昧乡民。</p>

神女当即喝住辇舆，扭头定睛，却看不见那道身影，仿佛只是自己错觉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一旁巫祝近前，小声询问。</p>

“我怀疑有人在暗中窥探。”神女说。</p>

巫祝解释道：“或许就是那位天龙老爷，它极少亲自露面。当年九尊神共聚一堂时，传闻也是派出虫傀代为传话。”</p>

“我知道，正是因此，它才避过当初孛星坠地一劫。”神女皱眉扫视周围，并未发现异样，言道：“只是眼下局势不明，神树已经协助我们找到好几位有熊国派来的细作，我担心这些细作就在附近潜伏。”</p>

“此地远离战场，细作不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吧？”巫祝不解。</p>

“希望只是我多虑了。”神女挥挥手：“不管了，继续走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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