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侍卫如此说话已是僭越,高凌却知道若无袁峥的授意,司擅是不会如此不知进退的,也不隐瞒,将自己的想法说了。

司擅道:“不瞒殿下,昨日上午王爷亲自去了张泯家又仔细查抄了一遍,也发现了这些书的怪异之处,署名就是张泯的名字,文字狗屁不通,印量却不少,如今市面上也有少量出售,但几乎没人买,张泯家里发现的都是全新的,王爷现在正在调查这些书的来龙去脉。”

没有必要去说明了,高凌只能百无聊赖地坐等结局,以袁峥的办事效率,到晚上应该就能有结果了吧。忽听“喵呜”一声,有只猫窜上了案几,却又是袁母养的宠物“红桃”。那猫跳上案头,肥肥的小爪子在案上一个绸布袋上轻轻挠着,嘴里不停地“喵喵”叫着撒娇。那袋里包裹的便是被袁峥一剑削断弦的古琴,被司擅拿回翠竹轩后找了个绸布袋装了起来,高凌也没心思请匠人换弦,便一直搁在那儿没人动它。高凌轻轻地抱起猫儿,抚摸它油光水滑的背:“红桃乖,琴坏了,弹不了了,我给你吃糖。”拿了块糖逗它,红桃并不理会吃的,只一个劲儿地往高凌怀里钻,爪子扒着他不肯放,乘高凌低头的时候伸出小舌头舔了他脸一口,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。高凌被舔得痒痒地,不禁失笑:“好,红桃不吃糖,要吃鱼,我带你去找悠然,她有鱼……”抱着猫儿往袁母住处而来。

高凌这几天来得勤了,守卫也并不通报,看时辰,袁母午睡也应该起来了,于是,高凌抱着猫直入了梅苑。现在院中并无下人出没,连悠然也不见踪影。只见假山后袁母秋香色的衣角在微风中偶尔飘起,正在和人说话,那人被树和石块遮住了,看不清面目,听声音却是袁峥,隐隐约约似提到了自己。

梅苑一侧假山矗立,奇石怪木不少,高凌抱着猫儿闪身躲到一块大石后,屏气凝神听他母子对话。只听袁母说道:“阿峥啊,娘知道你从小就主意大,认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,可是你对高凌是不是太过份了一点?好歹也是皇子殿下,下嫁到咱家已经够委屈了,还要天天受气,也亏得他性子温顺……”

“他若不是皇子,我也不会这样对他!娘,您忘了爹是怎么死的了吗?十年前从皇家围场回西疆,路上遇伏,爹爹受了重伤,留下咳血的后遗症一直无法痊愈,也查不出凶手是什么来路;四年前在草原大战最艰难的时候又受了伤,引起旧症复发而亡,爹去世的时候只有我在他身边,他千叮嘱万叮嘱要我小心皇家的人,万万不可全信皇帝,爹一直留着十年前我杀的那只狼的皮,那张狼皮上除了我射中的一箭以及我和高凌砍的剑伤以外,还有好几道鞭痕!娘啊,狼是群居的,不可能单独行动,而且当时还有一天就是皇帝亲自秋狩的日子,清查了无数遍的猎场哪来的猛兽?明明就是有人打伤了它激起凶性,再放出来伤人的!”

袁母惊呆了好一阵子:“这些,你爹从来没和我说过。”

“爹是不想您担惊受怕,他连三三都没告诉。”

袁母想起了早逝的丈夫,抹着眼泪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又说:“就算是皇家的阴谋,怕我们袁家功高震主,可是这一切和高凌无关吧,当时他才多大?而且他也险些没命,你不该拿他出气。”

“爹爹的事和狼伤人的事当然与他无关,可是娘,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那个窃取我军情的细作刚才招供了,他受的是高凌生母的指使,你说高凌会全然不知情吗?给张泯印书留名的印刷坊是容妃娘家人开的,难怪高凌宁愿被指认也不愿我追查到底,他自愿嫁给我会没有阴谋?儿子实在无法相信啊。亲娘总不会陷自己的独生儿子于不义之境吧,她总要为儿子的终生幸福着想吧,除非高凌只是用来让我放松警惕的棋子,可是有哪个母亲会推儿子入火坑?”

高凌躲在假山后听他母子说机密事情,直惊得浑身僵直手足冰冷,如身坠冰窖,耳中嗡嗡地回响着袁峥的话,嘴里苦得似吃了十斤黄莲,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:母妃,你害死孩儿了!抱着红桃猫儿的双臂不知不觉越搂越紧,猫儿难受地在他怀中用力挣扎,高凌也未查觉,直到那猫终于无法忍受,亮出爪子在他手背上猛抓一把,同时“喵”地一声大叫,高凌吃痛之下惊呼一声,才记起放手,猫儿忙不迭从他怀中跳下,窜到袁母脚下,蹭着她袍角,委屈地直撒娇。

袁峥则一惊:“谁在偷听?”一手按剑,几步跨到假山后,与呆立的高凌看了个对脸。

19、第 19 章 ...

袁峥则一惊:“谁在偷听?”一手按剑,几步跨到假山后,与呆立的高凌看了个对脸。

“殿下怎么也做起听壁角的鬼崇事件来了?怪不得张泯要做细作,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!”

听袁峥冷声讽刺,高凌面色惨白,还未从刚才无意中听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,呆呆地看着他竟未答话。这样子却让袁峥认定他心虚而无言以对,手按剑柄,目中竟似杀机隐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