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庞昱看着长街上几百人背影,顿时跌足,真真得不偿失,得罪了长公主,岂不要遭?半晌,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,不如……归国途中把那干禁军通通杀了,水修眉看他咬牙切齿肌肉扭曲,吓了一跳,“庞大哥。”

这主意便都是她出的,真真害人不浅,庞昱心思转了,顿时脸上便显现出来,随即脸色一变,强作笑脸道:“没事没事,只是回去后恐怕长公主……”说着唉然叹气,“当真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,我拳拳报国之心,却不能为民分忧,对不起万万黎民啊!”

水修眉到底不是不通世故,闻言顿时想到,这番的确是得罪了长公主赵槿,当下焦急,“小妹连累庞大哥了,此番回去我亲自跟长公主解释……”

庞昱挥手,脸上和蔼一笑,“算了算了,但求无愧无心,总之此次议和成功,我朝又能享得数年太平,即便我受些责罚,也是甘之如饴。”

“那登徒子若有庞大哥这番报国之心的一半,天下不知多少黎民受惠,可恨此人却只是个淫贼。”水修眉愤愤,“居然公然带数百禁军逛……”说着脸上一红,到底说不出逛窑子三个字来。

“由他去罢。”庞昱淡然拂袖,转身回使驿馆内,水修眉看他背影,当真一副为民请忧谦谦君子,再想想陈保罗那厮,便只会喝花酒打群架,真乃无耻之徒,这世间之人有眼无珠之人实在太多,一时间倒是大叹公理何在人心何在,长街风起,轻微呜咽,使驿馆门庭冷落,和方才热闹大相亭径。

师傅说这婆娑世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,为什么人心有善恶,品德有高下呢?水修眉蹙眉,当真清纯不可方物,却不知世间之道哪里是她师傅一个尼姑能说得清楚的,何谓善?何谓恶?何谓高?何谓下?又有多少高僧大德能真正分得清楚。

却说保罗爷带着一干禁军上街逛窑子,当真沿途侧目,便没一家儿能招待下这么多人的,好在上京便也有如东京胭脂河街那般烟花圣地,妓寨一家连着一家的,好歹把他们招待下了,保罗爷大撒银钱,姑娘们心花怒放,把整条街都堵了,嫖妓嫖这么大动静的,也就他陈少保一人罢。

他这边吃花酒,那边自然有探子回报,这封金翅驸马的懿旨大辽国朝野没一个不知晓的,承天皇太后赐下免死铁券,哪个如此恩宠?自然要打探清楚,免不得巴结,得知此刻这位驸马爷带着几百人逛窑子,当真各自心思,有笑的有贬的有骂的有赞的,尤其国舅爷萧道宁,听了以后大骂,这锤子,居然不来我六叶楼花销,天底下哪儿有肥水流外人田的?枉我对他那般好……

那报信的下人小心翼翼便说了,“国舅爷,咱们楼便也招待不下那许多客人啊。”

日他娘,萧国舅一拍桌子大骂,想想心有不甘,一起身说,“不行,我也得敲诈他去,这小子敲我竹杠那般厉害,我好歹也吃喝些回来。”

而大辽萧太后寝宫内,萧燕燕得知少保去逛窑子,反而一笑,宣旨的老太监此刻必恭必敬站在太后跟前儿,看太后微笑,顿时谄笑着说:“皇太后近日精神头愈发好了,果然便如金翅驸马所说,今年二十明年十八……”

萧燕燕顿时啐了一口,“你们这些个奴才,好的不学,倒是让他教坏了。”

“老奴也是看皇太后开心,真心欢喜,当真心花怒放。”这老太监居然学了保罗本事去,“只是,老奴不知皇太后听了金翅驸马逛窑子为何发笑。”

“你们便不懂,他若是把自己关在房中,我倒要小瞧他哩。”萧燕燕一笑,头上凤头钗轻晃,“此刻他带着数百人去逛……逛窑子,自然是心里面有了计较,我来问你,若你心伤?便会如何?”

“老奴自然是憋闷在房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