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上,韩国已经完全被楚国和南阳郡兵牵制住。臣以为不如派遣定阳、上郡守军凑齐三万大军东进,拿下蒲阳,和武安君的大军合做一处。这样,河西郡的赵军会寝食难安,担心后路被我们大秦包抄。一者给魏丞相减小压力,二者也算是给武安君派出了援军。”一个善于揣摩人心的大臣也不甘寂寞地献言。

白起不是要援军吗,我建议王上给你了。就连没有提出援军要求的魏冉自己都照顾到了。秦王一旦采用自己的建议,白起、魏冉两个人都算是欠自己一个人情!这样的人情不卖白不卖。

“宛侯对此事如何看?”秦王略一思考,点了公子市的将。

最近这段时间公子市表现得,秦王很满意,他除了饮酒作乐,提一些秦王满意的建议,再没有结交大臣。也许,随着年长,随着上次立太子之争的失望,公子市已经对王位失去了念想?秦王在心里暗暗打了个问号。

公子市闻言恭敬地出列,不急不忙地说道:“臣以为,王上派援兵也好,不派援兵也好,都有各自的考虑,孰优孰劣,臣不便断言。”

看到公子市罕见地打起太极,秦王倒是来了兴致,于是问道:“宛侯此意何解?”

“回禀王上,我大秦前不久才折损了近三十万大军,百万石粮草,正需修养生息。眼下大军出兵不过一月,就已拿下半个雁门、半个太原、半个河东,成果斐然。如果就此而止,臣以为可乎。毕竟如今足有十八万赵、魏联军被我大秦四面围困,他们的活动范围不过一百五十里之地,我大秦占据绝对的主动。”

秦王点了点头,现在的形势确实极好。之前河西郡的赵军背靠赵之太原,河东郡的魏军则是依靠韩国,秦国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可如今,魏冉大军阻隔了河东郡和韩国的联系,白起的大军则阻断了河西郡和赵国的联系。韩国弱小,不敢来援,自己即使耗也能耗死这十八万赵、魏大军。

看到秦王的赞同,公子市接着说道:“不过,正因为我们占据主动,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。武安君不过是想与二十万赵军决战于晋阳城下,若胜,赵国必定丧胆,河西、河东郡的赵、魏联军很有可能一触即溃,根本不需我们大费周折的围剿。如此一来,晋阳获胜后,我大秦用不了一月的功夫,就可以重新恢复失去的所有疆土。”

秦王听后沉默不语,公子市将其中的利弊剖析的清清楚楚。若是想保险起见,就选择就地防守。若想更进一步,就下一个血本,选择相信白起。

因为魏冉不在朝堂,魏冉一系的人马也不知道该支持哪一方,只能尽可能揣摩魏冉可能的心思。其他大臣,像好战些的泾阳君公子悝就建议派出援兵,像老持稳重的大臣就建议保住眼前的战果。

是冒险还是稳重,在这一刻成为了秦王需要面临的课题。

十日后,韩国,新城。

一支骑兵风尘仆仆地从北方疾驰而来。他们的衣甲破败不堪,神色间也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。但每个人却是挺直了腰杆,没有任何的抱怨或者不平。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,领军的年轻校尉露出一抹喜色。他突然扬起了手臂,沙哑地吼道:“停!”

疾驰的军队戛然而止,扬起了一条巨大的土龙,瞬间吞没了前方百十步距离的一切事物。校尉名为李牧,在接到暴鸢转来的军令后,李牧第一时间率领三千羽林军回援新郑。

在伐燕一役中,李牧表现出色,先败阳城八千守军,再退定兑五千大军,继而周旋在易水之畔,搅得两岸鸡犬不宁。如果不是收到暴鸢的书信,言明公孙操已除,新君继位,燕国变为韩国盟友,李牧还会将自己不败的战绩延续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