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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久皱眉道:“我也不知,但他家也不说原因,只说要面见庙祝,老乡宦亲自来了,就在外面玉皇殿候着呢。”

赵然马上就明白了,曲家不是不答应,而是来谈条件了,而且肯定不是银子的问题。曲家祖上做过一省布政,同样不缺银子。

老乡宦名曲仲衡,今年五十五岁,举人出身,任过云南某府同知,因为不是正牌子进士,所以官算是做到头了,他想想觉得没什么意思,便辞官回乡享受清福。

曲仲衡这类致仕还乡的乡宦在谷阳县有五、六个,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,金县尉之所以不敢出头强压曲家,是因为户部侍郎甘书同。

甘书同,嘉靖元年乙卯科探花,历任翰林院编修、左春坊左庶子,知滁州、扬州,迁浙江左参议、左布政,嘉靖十八年六月,入户部侍郎。

曲家向来极为低调,若非金县尉这样的地头蛇,很少有人知道,这位甘书同是曲仲衡的表弟。甘书同自幼父母双亡,打小由曲仲衡抚养长大并亲自教导诗书,待表兄如父。

金久三言两语说完曲家的情况,赵然便知道不能慢怠,连忙出去相迎。

曲仲衡刚刚向玉帝神像敬过香,虔诚叩拜之后,起身与赵然相见:“见过仙师。”

赵然稽首:“贫道有礼!”将曲仲衡引入后院亭中奉茶。

寒暄已毕,曲仲衡道:“仙师自君山立庙以来,开荒救灾,收纳流民,赈济孤寡,活人无数,曲某比邻而居,常有所闻,心下敬仰不已。这两年也曾来过几次,都逢仙师外出,一直无缘一睹仙颜,殊为憾事。总算今日听金道长提起,说仙师如今正在君山,因此不告而至,还望海涵。”

赵然道:“老乡宦客气了,贫道也曾听说老乡宦辞官归隐后,一直造福乡梓,能与老乡宦做邻居,这也是贫道的福分。”

“岂敢岂敢,曲某听金道长说,仙师打算修路?”

“正是,君山地处偏僻,若无道路沟通四方,恐坐困于此,不利百姓生计。贫道听说老乡宦平日里乐善好施,是个挂心百姓疾苦的,故此斗胆,想将道路经从贵庄之外通行,还望老乡宦鼎力支持。”

曲仲衡当即表态:“义不容辞!”

赵然和金久对视一眼,金久开口问:“老乡宦,我家庙祝就在此处,老乡宦若是有什么难事,不妨说给我家庙祝听听。”

曲仲衡道:“如今正有一事相求。曲某四十岁上方得一子,因之便宠溺异常,疏于管教,如今十五岁了却依然顽劣不堪,请来的名师也有好几位了,却都被这孩子气走。曲某每每思及,常自夙夜忧叹、忧心忡忡。若是放任这孩子不管,将来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,故此斗胆,想让这孩子拜入君山庙里,也不求别的,指望这孩子将来能谨守礼节、知晓规矩,不至于将我曲家祖业败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