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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子云回首一看,见一位老人手捻胡须,看繁华街道说,看到来人,裴子云微微一怔,躬身:“原来是座师,学生有礼了。”

这老者虽一身朴素,可是裴子云当初考取解元时的主考官,生员之在天下,近或数百千里,远或万里,语言不同,姓名不通,而一登科第,则有所谓主考官者,谓之座师,同榜之士,谓之同年。

胡应贞当年取主人公为解元,是故座师。

二人也不上楼,就在楼下寻个座位坐下,要一碟花生,几块豆腐,一壶酒,伙计暗骂:“看起来是公子,原来是穷书生。”

两人都不理会,入座敬酒,此刻正午,楼外太阳高照,人群攒拥往来,楼上尚有琴声穿壁而来,一个女声细细曼声歌唱。

“此曲是太平歌,虽有些俗,却正是对景。”胡应贞似乎不是大员,宛是一个普通老者,一杯酒下肚,苍白的脸带些血色,见裴子云若有所思,遂说着:“我观解元诗作,典雅文华,无所不有,正奉太平盛世,不知可有诗作?”

“解元,真好熟悉,好怀念的称呼。”裴子云暗想,笑着:“学生不才,正有一首诗萦绕心间。”

说完,举筷敲碗唱着,字字清越。

“绛帻鸡人报晓筹,尚衣方进翠云裘。

九天阊阖开工殿,万国衣冠拜冕旒。

日色才临仙掌动,香烟欲傍衮龙浮。

朝罢须裁五色诏,佩声归向风池头。”

胡应贞听得,有些痴了,裴子云疑得不错,他不是偶遇,几年前当总裁官时已是三品,现在是二品,地地道道的重臣,虽生性冷峻,当年闻着裴子云弃士从道,原是心里失望,岂知有现在这样成就?

此刻见裴子云字字珠玑,文词英风,举座四溢,想起此人受的委屈,不禁大起怜敬之心,可自己奉差而来,与这天下相比,个人得失又算得什么?

当下说着:“九天阊阖开工殿,万国衣冠拜冕旒——好诗。”

“此值太平盛世,有解元这诗应景,当浮一大白,来,干了这杯酒。”说完,举起酒杯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