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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下的床软得让他想发出一声喟叹,喻易觉得他这条咸鱼的生命得到了升华,他现在就连眼珠子也懒得动弹。

因为仰躺着,他的目光正对着的是房间的天花板。天花板上的是大面积的壁画。

整个天花板泛着古旧的黄色,其上绘着姿势各异的牡丹,就连壁灯的灯罩外层也绣着牡丹的纹样。让人恍惚是入了牡丹的花圃。

实际上不仅天花板如此,这个房间除了地板以外,各面墙壁都是如此,泛黄的背景色上皆被涂抹出层层叠叠的红。

在被旅店自称“守卫”的服务人员,带到房间的途中,守卫给他介绍了这个旅馆最大的特色,那就是旅馆的壁画,《风流牡丹尸》。

旅馆的每一面墙上都有着牡丹的壁画,并且每一面墙上的牡丹图没有一朵是重样的,所有墙上的壁画构成的整体,才是《风流牡丹尸》。

在他问起为什么壁画叫这个听起来就渗人的名字时,守卫只是隔着面具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,只说壁画记录了牡丹从含苞待放到盛开到衰败零落的瞬间。

他一头雾水,但守卫的这个态度又让他不好深问,只能闭嘴。

此时,喻易向后叠起手,头枕着手臂,仰躺在大床上欣赏天花板的牡丹壁画。

天花板上的牡丹是牡丹开得最盛的时候。牡丹恣意舒展的花瓣,与具有冲击力的红,让原本静态的定格,像是某种正在进行的、禁忌的盛放。壁画成片的牡丹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摇曳,将最盛大的红汇成联翩的风流,压得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也显得逼仄起来。

只是这红给人最大的感觉并非是牡丹本自具足的雍容,而是一种妖异的艳红,让注视者无端生出一种心悸之感。

喻易将墨镜摘下放在床头,用目光确认过倚在床头的三危的伞,与横放在身侧的金算盘,然后关灯,闭上了眼睛。

再度被死亡的梦境惊醒,喻易在昏暗中睁开了眼睛,坐起了身。窗外风雨大作,狂暴的雨声穿过窗户,传到了喻易的耳中。

倏忽一道闪电照亮阴云笼罩的天空,光从窗口透进来,在喻易前方的墙壁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,被拉长的影子。

喻易开了灯,看向前方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他总觉得面前的墙壁的壁画发生了细微的变化。

在灯光的照耀下,深夜的房间中,他投在墙上的黑影异常深邃。

喻易很快意识到这种异常并非是他的错觉。因为原本平面的黑影如液体般逐渐粘稠,汇聚成了一个凸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