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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,只有我。”访客嗤笑了一声,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
……

宿枝看着那些属于她,又并不属于她的回忆,下定了决心。

她将双手放在自己那口黑色棺材的棺盖上,施力推开。年久失修的棺材内部,随着空气的流动,散出了大片粉尘。

这棺材中,自然也不会有那具不存在的、白色国王的尸体。只有一把历经岁月,也刃口森寒的匕首。

宿枝并不在意粉尘,她兀自伸出了手,从棺木中,取出了这把匕首。

在从漫长自欺中清醒过来时,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怎样的存在。

她因宿芙而生,想要斩断那些无法被斩断的枷锁,想要追溯那些无法被追溯的情绪与天真。于是她成了画家,于是,她杀死了那个不自由的白色臆想。

可她清楚地知道,宿芙并无怨气。她甘愿承受她应当承受的责任,她甘愿牺牲自己应当牺牲的自由。她像每一位b-审判之岛的岛主那般,将秩序当做夙愿,她也像每一位宇宙最高法官那般,把公道当做终生守护的存在。

她不得不承认,正因如此,从她潜意识中生长而出,作为臆想重现的宿芙,才成为了与永夜对立的白昼。

而她,她将万物视作牢狱,祸乱是她存在的全部象征。她本以为自己在维护秩序,却没想到,她是被秩序制裁的对象。

真可笑啊,现实,竟比幻境还要荒诞。

宿枝于黑暗中,勾起了艳丽的红唇,她握紧了匕首,将尖端对准了她的左胸口。

她求而不得的心中白昼,竟需以她的死亡来践行。

宿枝望着纯白的棺椁,双手施力。

好像有什么,从胸膛缓缓流淌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