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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疯子紧盯着喻易手里的那本书,笑得很开心:“医生,可以帮忙把书递过来吗?我的腿上绑了约束带,动不了。”

“好的,不过为什么?”喻易边把书递给画疯子,边瞥了眼画疯子的腿部,因为上面盖了被子,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被子下的猫腻。

“因为我昨天又闯祸了,据说护士先生们为那面墙头疼了很久。”画疯子捧着书,一脸抱歉地笑了笑。

画疯子这么一说,喻易的鼻端便反射性地回忆起了某个新粉刷的大厅墙壁的独特风味。而且根据那附近墙壁厚厚的涂层来看,画疯子暗地里是精神病院一霸的事应该假不了。

喻易笑着摇了摇头,随即便见画疯子低头小声道,“医生,我画的画是不是很糟糕?”

“不,你画得还挺好看的。”喻易一脸真诚地回答。

虽然他完全无法欣赏画疯子昨天画在墙上的线条歪歪扭扭、颜色乱七八糟、图形奇形怪状的高度抽象画,但他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。

“真的吗?”画疯子又笑了笑,黝黑的眼珠带着清凌凌的通透。虽然这是一个问句,但他的语气却已然带上了一种习以为常的了然。

“真的。”喻易当即肯定道,“大家可能只是疑惑你为什么要画在墙上。”

“因为这样就有更多的人看到了。看的人多了,说不定就有能够理解我的人了。”画疯子的双目一时变得很亮,环境与年龄让他从小待在足够安全的象牙塔里,也许正是因为如此,在他谈到有关画的事情时,他的声音中带着异于常人的执拗。

但这执拗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,他很快恢复了最初的样子:“对不起,给大家添麻烦了。等生日过后,我就再也不这么做了。”

喻易总觉得自己应该安慰画疯子几句,但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,倒是画疯子主动揭过了这一个话题:“医生,你今天也是来找知更鸟的吗?”

“是的。”喻易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道。

虽然实际目的不纯,但作为知更鸟的的主治医生,这么答更加稳妥。

“可是,知更鸟已经睡着了。”画疯子无意识用手掌摩挲着手中报纸包裹的书皮道。

“这样啊。”喻易点点头,笑眯眯道,“没关系,我可以和你聊聊。你觉得知更鸟是一个怎样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