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

杨岑只听他说,也不打断,心知谢长亭这会儿不必他发表任何高论,只要能听自己吐槽吐槽就好。

这回皇帝也算是撕破脸皮了,自从开国太,祖定下这等制也有上百年了,国力早就今非昔比。刚立朝那会,天下才打了几十年的仗,就说当官的,又有几人能穿得起锦缎纱绸,带得起珠冠翠玉。而承平日久到了现在,连富裕一点的商户都能买得起这些东西,哪是几个政令说得算的?

因此到先帝时候还曾放宽了等制,而这会竟然用百年前的规矩来定个皇室子弟的罪。再一个即便是越制,也是罪不至此,但王义竟将一个物件与谋反罪等同,凡是在官场里打滚多些时日的,谁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齐王?

“你们家又是怎么回事?”

谢长亭再气再怒也无能为力,只能恨恨地一拳捶在石桌上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!不就是看我爹我娘阻着他的路了,拿我们家发泄发泄!”

杨岑与谢长亭相对而坐,沉默良久。

真要是按照两人的性子,吃了亏就合该带上一群人抄上家伙,打到门前去,非得把场子找回来。再或者想个法子,无论是明刀明枪还是暗地里设绊子,总能让人认错。

但是这一次,却让他们认识到,道理在有些时候,微不足道,而他们的力量,也一样轻飘飘。

杨岑突然掷给谢长亭一个酒壶,自己也抱过来一个酒坛:“来!今天我陪你再喝一次,咱们不醉不归!”

谢长亭下意识一捞,看到是酒壶,听到杨岑说这话,还有些怔怔然。

杨岑却还没说完:“咱们可是说好了,今儿兄弟陪了你,也是最后一次!要是下次再看你喝成那样,我看一次打一次!”

谢长亭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杨岑仰头灌了一气儿,才一抹嘴,放声笑道:“痛快!”

谢长亭愣了一会儿,看杨岑一气儿接一气儿,自己眼里也渐渐湿了,把酒壶一摔,大笑道:“谁要这个?娘们兮兮的!要拼酒,就一起拿了坛子过来!”

隔得不远处得长随见峰回路转,本以为杨三爷能把自家主人给劝住,谁成想又多了一个酒鬼醉鬼,当下几乎想冲过来抓住杨岑的臂膀好好摇两下,却没这个胆量,只能在谢长亭逼视的目光里又哆哆索索拿了一坛子。

“大爷少喝......”

话还没说完,谢长亭就已经拍碎了封泥大口灌了起来,两人举着杯互相嘲笑,笑一阵喝一阵。

日头已经沉沉坠到了山下,只剩下一线余辉,也不像正午时那般耀眼,两个身影笼在其中,平添了几分萧索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