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回去托人打听一番,都道这位顾六娘若非是姐姐在前未嫁,她也未必拖到如今,说她极其擅长女红,待人和气,侍奉长辈孝顺云云。

因此秦夫人把六娘告诉王敏行,这王敏行籍贯山西,父母俱在老家,因亡妻早去,他还三十不到,家中正缺人操持,他一切凭秦夫人操持。顾清茂没想到六娘自己就寻到这般好的亲事,这王敏行是永嘉四年的进士,身材高大,双眸凌然,交游广阔,是有名的能干人,况且他是秦劭高徒。

秦劭为人严苛,很难对人赞扬,却唯独对自己这位门生赞许有加。

俩家一拍即可,不过数月,就定下婚事。

但正好六娘成亲这日,程晏定在今日搬家,故而有程晏这么一说。

妙娘不介意:“无事,我送了贺礼过去就成了,其实我和六姐关系也不算特别亲近,再说了安廷去就成了啊。”

“嗯,我知道妙娘把我看的最重要。”程晏忽然来了一句。

啊?妙娘忍不住抬了抬下巴,狡黠道:“那可未必,以前刚成婚的时候嘛,晏郎还雄姿英发,我甚喜之,可现在,我儿子最好看,日后出去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姑娘呢。”

说罢,妙娘和倦哥儿额头抵着额头,玩着抵小牛,这孩子额头真硬。

本以为她说了这话,程晏会不甘心,和自己争一会儿,反正这人素日私下喜欢和她打闹,没曾想程晏却委屈巴巴道:“你是不是看我有白头发,所以嫌弃我老了?”

他还挺在意的。

主要因为妙娘自从进门发现他有白头发后,就每日一碗黑芝麻糊,说明妙娘很在意他,他还沾沾自喜,现在听妙娘这么说,又怀疑自己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少,她说自己没那么雄姿英发,她是不是嫌弃自己了?

闻言,妙娘抚了抚儿子的额头,不由笑道:“当然不是,跟你开玩笑的。但是我说真的,你也确实不能豪饮了,知道你好酒量,为人疏阔大气,但年轻时不把身体当回事,日后老了怎么办?”

原来她是关心他,程晏很是受用,他怕妙娘辛苦,主动把儿子抱回自己身边,然后道:“我知晓了,日后会酌情少饮的。”

旋即,妙娘想起三房的人,她不禁道:“现下三叔三婶既然已经准备回江宁,那时弟是要和我们住一处吗?”

程晏摆手:“按照常理说应该住一处,但是你也知晓时弟一直不中,我看再坐监几年,他若实在是中不了,就得等吏部选官,到时候怕是得外放做个小官,恐怕皇甫家不愿意。故而,他应该会恩荫出仕,但是到时候怕是一直不得升官。我们住在一处反而不好,再者老爷太太过几年也是要回家的,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们,那到时候让皇甫氏和时弟跟着我们,处处以我们马首是瞻,时弟无所谓,那皇甫氏也不肯啊。”

妙娘听他这般说,不住的点头。

其实,她也就是证实一下,不住在一起当然好了,本就不是亲妯娌,以前闹过不和,勉强住在一处,容易闹矛盾。

只是没想到她正为摆脱三房高兴时,不巧一下车,就看到了林寒哲夫妇,他们也刚才马车上下来,正欲进府。

妙娘和程晏对视一眼,都察觉到彼此的无奈。

第91章 谋定而后动

这是妙娘头一回来这个新宅子,本来她还在想念之前的宅子,可一来这里也喜欢上了,这座宅子小巧精致不说,且十分幽静。

倦哥儿跟随祖父祖母先下去歇息,程添褪去官位后,成日着广袖深衣,颇有魏晋名士之风,比起做官时的威严,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意味,当然了,即便再潇洒,他和罗氏都是上了年纪的人,一时绷着看不出来有什么,但是松懈下来,身上的病痛就发作了,今日舟车劳顿,搬家也搬了许久,难得安置好,妙娘就先行让公婆歇下。

“按照咱们江宁老家的规矩,搬了新居要给邻里送一碟点心,一只盐水鸭还有一份喜蛋。此事要先办妥,然后探探咱们邻居的品性。”妙娘对琉璃道。

琉璃因嫁给了程晏的小厮来喜,来喜现在成了管事,她也成了妙娘身边的管事,两口子都是忠心之人,府内一些事情妙娘也逐渐交给她做。

“是,奴婢知晓。”琉璃按吩咐去厨下。

厨下现在管事的是黄娘子,新宅没有所谓大厨房小厨房之分了,自从程添致仕,早就人走茶凉,也不需要那样铺张。

妙娘也酌情减少了家中的用度,里里外外看似没变,这没办法,现在要靠程晏的俸禄养一大家人不大可能,但是成家立业之后就不能再拿爹娘的银钱了,故而,程晏和妙娘在之前赁屋子出去挣钱后,又把积攒的银钱买了一处铺面和田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