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闭眼,失重感如海浪般侵袭头脑,像在黑洞里探求属于亘古与宇宙的答案。

她自始至终端详着天花板上绘制的大片大片鸢尾花的壁画,不停变幻出奇异的颜色,放大在瞳孔中央。

脑海里的画布疯狂地转换情境,缥缈的虚幻间,她想到了欧洲的野牛和天使,颜料持久的秘密,预言家的十四行诗,艺术的避难所,以及,能够与情人共享的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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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薇醒过来的时候,天色尚暗,墙上的挂钟才走了三个大格。

她微微侧眼,看见凯文静静地半躺在旁边,倚着雕镂百合花纹路的床板,不紧不慢地扣上他白色衬衫的扣子。

雪茄的清香慢条斯理地钻进鼻子,浅淡的烟雾缭绕于他的脸庞周围,让他看起来类似于梦境般不真实。

她没说话,就这样睁着眼睛,专注地盯着她的情人看。

他夹着烟的手指骨节分明,纤细颀长,白净得像是一名惯于流连舞会的浪荡公子。

他又有一头柔顺漂亮的栗色卷发,同样沾染着未擦拭的汗珠,矜贵与易碎感在他这张俊秀的脸上难得地达成了微妙的一致。

况且他又擅长绘画,艾薇根本无法凭空想象像他这样的人,在战场上是怎样一副情态。

然而他偏偏自律得不可思议,骑术惊人、打猎时的枪法常引来同伴称赞,手臂肌肉线条清晰而有力,扣住她腰间的时候,她能敏锐感觉到那股无法忽视的力量感,就像秋天旷野里呼啸的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