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童脚步轻盈,白蝴蝶似的转来转去。一会儿在杂技演员白天架的彩索间蹦跳一阵,一会儿摸摸舞蹈演员洗过后挂在帐篷外的演出服,模仿着她们在台上跳舞和谢幕。甚至是宣传画报都能引得她在昏暗的光线下歪头看一阵。

她跳着逛着,就来到了一个铁笼前。

夜里的笼子已经冷了,丢在角落里,上面没有任何遮盖。笼子里蜷着一个人影,只有头上剩了片破麻布,被他用手紧紧捂住。而他的身上,那一道道的烫伤发肿溃烂。伤太重了,盖不了任何东西。

可是才三四岁的女孩哪懂这些。小动物不需要衣服是因为有毛毛,眼前这个大哥哥明显没有。他一定会冷的!

“你醒着吗?”

她问。伸出手指想点一点他,偷偷的,还没碰到又赶紧把手手缩了回来。

笼子里没有动静。

女孩儿一点也不害怕,她把头靠在笼子边往里看,少年的胸膛还在起伏。他是活的,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胸膛也就是这样起伏的。

“你的衣服呢?”她又问,往笼子里看了看,又脏又臭,还有股怪味。她皱了皱鼻子,捏住。瓮声瓮气地说:“我的给你吧。”伸手去解披风,一只手解不开,差点打死结。只能把另一只手放下去帮忙,于是鼻子又皱了起来。

她捧着夹层的披风递进铁栏杆,刚伸进去,笼子里一动不动的人却突然闪电般出手掐住了小女孩的两个腕子,一拽!

女童白生生的脸撞在铁栏杆上,瞬间红了。她扁扁嘴就想哭:“你抓我手了!”她的手腕细细的,一把就能全握住。而拽着她的那只手枯黄枯黄,结着丑陋的疤,有天生的,也有后添的,总之十分可怖。可她一点也不见多害怕。要不就是年纪小不懂事;要不就是生长的环境太过良好,根本没有受过惊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