骡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张府,远远就望见,客厅里的灯火还亮着的。

这让他知道,大哥等了他一夜。

他不由的放慢了脚步,理了理身上的衣衫,恭恭敬敬的走进去。

“楚爷。”

他躬身向堂上的张楚行礼。

张楚从手中的玄北州地图上抬起目光,看向堂下的骡子,淡淡地笑道:“估摸着你也该过来了,忙活了一夜饿了吧?我让伙房给你下一碗面,你先趁热吃,吃完我们再谈。”

他朝左边扬了扬下巴。

骡子顺着他的目光,看过去,就见那把椅子旁的茶几上,有一个盛汤的土瓷大海碗。

土瓷大海碗上用另一个大海碗倒扣着保温,旁边搁了一双筷子。

很朴实。

朴实得一点都不像是待客。

但就是这种朴实,令骡子心头一暖。

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深深的向张楚一揖到底,然后便三步并做两步,走到那把椅子上坐下。

他翻开上边盖着的大海碗,一股混着葱花香的热气儿迎面扑来,显然是出锅没多久,定神一看,就见清清淡淡的手擀面上,趴着两个煎鸡蛋,翠绿的葱花零零散散漂浮在面汤上,看上去极有食欲。

看着这一碗搁路边摊不过就值两三个大钱的鸡蛋面,骡子忽然觉得,这一夜的东奔西跑都不算什么。

他端起面碗,拿起筷子,“呼啦呼啦”的埋头开吃,越吃越快、越吃越狼吞虎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