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熙凤猛然醒悟,脚步一顿,抱着平儿大哭起来。

平儿搀着她在床边坐下,柔声劝道:“现在家里不比往日了,你们再这样夫妻置气,又有什么好的?还是好生将这日子过下去才对。便是现在没有个哥儿,过两年或许能有呢?且你也想想,便是一直没有哥儿,还有巧姐儿,你总该得替巧姐儿想一想。”

王熙凤心内清楚,平儿所说的不比往日,不光是贾家不如过去,王家同样如此。

王夫人的兄长王子腾此前和南安郡王关系颇近,也仗着职务之便替南安郡王办了不少事。

王熙凤不知王子腾可否清楚南安郡王所做一切都和谋逆之罪有关,是真如明面所说,只有结党营私,德不配位,还是多得林如海从中出力,最后才让王家也如贾家般,家中有官职者悉数革职,抄没家财了事。

然有一点明确。如今的她已无娘家支持,在贾琏面前难以如过去硬气了。

再想到巧姐,王熙凤泪水渐渐止住。

她握紧平儿的手,迎上平儿目光,坚定道:“对,我还有巧姐儿。无论将来的日子如何,我都要替巧姐儿攒下她那笔嫁妆。”

此前替荣国府理家,王熙凤就将自己的嫁妆都贴了不少进去。虽然她也有想法子捞钱,但还是填补不少多少空缺。而后贾家被抄,她的东西更没有留下,现在要重新攒起银钱来,又谈何容易?

但生活已是如此,仍要往下过。

夜里,贾琏刚回房里,还唯恐熙凤又要拿日间的事来吵,却见烛光映照下的凤姐虽有疲倦之容,还对着他盈盈浅笑,那等笑意竟是他已许久不曾见过的温柔可意。

他心中一软,忽想起熙凤还不曾嫁进来时两人就已相识的娇俏模样,不觉间就心驰魂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