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萦说完,竟没再看那学子,也未露出什么讥讽地神色,而是对廉思先生微微一拜,然后重新跪坐回她的偏僻角落。
徒留那学子一脸的难堪,进亦不是,退亦不是。
而坐于台上观他们这番唇枪舌剑的廉思先生,则抚掌大笑,“哈哈哈,说的甚好。”
他看着诸萦,眼里是满满的赞赏,“此子之才,恐不逊于昔日陈国季昇,他日定为名臣!”
诸萦微微一笑,淡定非常,愈发衬得她宠辱不惊。他们并不会料到,其实诸萦不是有多镇定,她单纯只是有了更好的人生道路。能做四海敬仰,君王朝拜的神女,谁要做辛辛苦苦,为君国天下劳心碌命一辈子还不一定能够善终的名臣呢。
而她刚才那一番令人惊艳之语,不但赢得了众学子的钦佩,甚至于紧紧攥住了宋王的目光,让他再也移不开眼。
抛开底下学子澎湃的心绪不提,廉思先生已经开始重新就方才的论述结果,回答蔺尚的问题,他的目光落在蔺尚身上,神情和蔼,“方才你问老夫的问题,其实已在不言中。
何谓经义?其间载前人之言,论前人之道,读之可使人明理,甚至知晓万物规律。有人深研经义,正是为了承袭此道,乃至得悟开创自己的学说,造福后人。
然而,只一心钻研经义,求悟其中道理便够了吗?不是每个人皆有此心志和天分,有的人,终其一身都未必能明白何谓道理。不一定要从经义中寻找……”
廉思先生旁征博引,甚至从方才诸萦和哂笑学子的辩论,以及二者不同的性格进行论述,最后又引至儒家学说上去。
洋洋洒洒,却又听的人如痴如醉。
就这样,在一段又一段的论述中,天色微暗,早有侍候的婢子寺人悄悄在殿内燃了蜡烛,烛火跳跃的影子游走在每一个人身上。
而宋王,竟然真的在台下跪坐着,听了廉思先生讲了一整个下午的学说思想。
虽然廉思先生讲的的确极好,妙语连珠,不时附带上他携弟子周游列国时的所见所闻,令人听的津津有味。不过宋王能够做到这个地步,足以证明,他和那些只是表面看着礼贤下士的君主们不同。
他确实爱重文士,且本身就知识渊博。
随着廉思先生的最后一个字说完,今日这场论述,便算是彻底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