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直嘿嘿一笑,走过去伸手一掏,竟然是那把烤蓝匕首“就晓得娘子没有忘了俺。”将匕首塞进杨太妃怀里,想了想,拽过一床锦被将对方卷了进去。这才将被子抱在怀里,向外走去“你若不要性命,俺就去山东找你儿子儿媳。”
杨太妃没有吭声,可是紧握匕首的手松开了。她原本打算借机自戕,奈何被对方发现了心迹,只能作罢。看了眼炕上的黄嬷嬷,事已至此杨太妃若不跟着这强梁,天一亮也是死,不过是背负污名的死。若带上其她人,就算逃出去了,这些人也会成为累赘。如此,黄嬷嬷等人留下,反而有留得性命的可能。
郑直出了院子,又按着原路返回,绕开两间门房,这才将杨太妃改抱为扛,走出西配殿。
果然那个乌木牌平巾者还在,见到郑直,只是点头哈腰,却不凑过来。如同郑直想的,对方怕是误以为郑直是奉命杀人。郑直也不言语,与对方点头致意,大步离开。待拐弯之后,才将被头朝下颠的七荤八素的杨太妃重新放平。
杨太妃瞅了眼四周,干脆闭住眼。郑直嘿嘿笑了两声,继续向外走去。待到角门附近,他再次如法炮制。守着角门的乌木牌平巾者见此,犹犹豫豫的没吭声。
“宁大监呢?”郑直反而追问。
“已经走了好一会。”门子欲言又止。
“放心,这不是贵人。”郑直反而浑不在意,扔给对方一枚金锭,直接走了出去。直到出了清宁宫,才重新放平杨太妃,郑直脸上得意的笑容更胜。
白石再次瞅瞅天色,坐起身来。扫了眼屋内酣睡的几位同舍友,索性穿好衣服,走出逼仄的廊房,透透气。
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弘治帝这次该是在劫难逃。如此,大明即将翻开新的一页,他也该有一个新得开始。可如果没记错的话,正德帝即位初期,是被内阁严重限制的,甚至由此引发了群臣逼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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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书上写的只是几句话,他也没看仔细,实在想不通刘瑾等人是如何翻盘的。只是有一点白石懂,他现在的局面,一旦离开了太子,那么再想要回来,可就难上加难了。因此,哪怕白石想要置身事外,也必须做到在太子跟前地位稳固,还要找到一个好的机会。关键眼下,他什么都没有。
想到这,白石不由又想起了郑直那个傻缺。傍晚的时候传来消息,弘治帝竟然升那厮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兼东阁大学士,加太子少师兼太子少傅衔。这已经与刘健等人相差无几了。郑直真的不是穿越者?哪怕是穿越者也不敢这样玩吧?叔侄两科状元,一年不到,从六品就升为了正二品。哪怕按照正四品勋卫算,也是做了火箭。
这还没有算假如太子登基,作为东宫讲师,对方还要再升转二级。也就是讲,郑直二十岁前很可能都封无可封了。
傻缺!历来封无可封也就离死不远了。可他眼下还真的不能眼瞅着对方死,怎么的也要把对方卖个好价钱。
夜深沉,寒风吹,白石将身上的棉袍紧了紧。这才发现已经快到文华门,瞅了眼驻守门旁,在灯火照映下说笑的带刀官,转身往回走。
就在这时,远远的就瞅见清宁宫方向有一盏灯火在向这里移动。白石四下瞅瞅,转身往文华门方向跑去。文华门高大,有阴影死角。这个时候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很快那盏灯就从藏在马面墙后的白石面前走过,是一老一少,两个内侍。
“咱家是奉了太后老娘娘懿旨去太医院召御医,尔等怎敢阻拦?”老中官不满的质问守门的带刀官。
他这问的相当蛮横,毕竟皇明制度,落锁之后,后宫宫人无旨意不得妄动。哪怕是宫人生病,也只能待第二日天亮后,请嬷嬷到太医院依据病患症状抓药。林大监作为太后老娘娘跟前信重之人,咋可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。同时作为后宫忍者神龟的身边人,他又咋可能恃宠而骄。而是别有内情,赵选侍胎动了。对方肚子里可是皇爷子嗣,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大事。故而林大监才亲自来,为的是卖脸面,不惊动旁人请来御医。却不想,连文华门的值守,都不给他这份脸。林大监咋可能不恼,咋可能不怒。
“林大监息怒。”为首的带刀官陪着笑脸“不是俺们胆大,实在是新得的军令,今夜任何人没有陛下皇命,都不可随意进出。若不然请大监请来太后的手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