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衣衫褴褛,甲胄破损,许多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,只能紧握着断矛、残剑,兵器五花八门,甚至有人手中只有从河畔捡来的粗砺木棍。
他们围成一个紧密的圆阵,背靠着汹涌的河水,退无可退。
尽管人人带伤,疲惫不堪,但那一双双充血的眼睛里,燃烧着的不是恐惧,而是刻骨的仇恨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。
“放下武器!投降者免死!”秦军阵前,一名百夫长厉声高喝。
回应他的,是一片沉默,以及更紧的防御圈收缩。
赵军背靠湍急的河流,面向追兵,用残破的盾牌和血肉之躯构筑起一道悲怆的壁垒。
为首的校尉,脸上带着一道刀疤,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老卒,踉跄着向前一步,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:“只有战死的赵人,没有投降的赵人。秦狗,休想再骗我们,长平的冤魂还在看着你们。”
他的吼声,瞬间点燃了身后士兵的悲愤。
“降不降?”
“降不降?”
哗啦!
千名秦军骑兵动作划一,齐齐翻身下马,脚步踏在砂石地上,发出阵阵闷响。
他们向前一步,手中长戟平端,弓弩引而不发,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喝问。
冰冷的杀气,瞬间席卷了整个河滩。
“宁死不降!”
“赵人宁死不降!”
赵军阵中,爆发出更加疯狂、更加嘶哑的咆哮。
那声音里没有求生的渴望,只有同归于尽的疯狂。
有人捶打着胸膛,有人用残剑敲击盾牌,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那是对长平四十五万冤魂的祭奠,是对秦国“杀降”暴行的控诉,更是这群残兵败将对自身命运最后、最惨烈的抗争。
明知是螳臂当车,也要溅敌人一身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