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分身面色沉静,忍受着神魂被撕裂般的痛楚,在这条万古长河中艰难前行。
不知穿梭了多少岁月,也不知前路通往何方。在这里,时间本身失去了意义。或许只是一瞬,又或许已是百年,千年,万年。
就在神魂即将承受不住那股磨灭之力时,忽然感知到,在长河的下游,传来一股若有若无,却又浩瀚至极的道韵牵引。
那道韵古老而苍茫,仿佛是万道之始,众法之源。
找到了。
心神一振,不再犹豫,循着那股牵引,逆着冲刷之力,向长河下游而去。
越是靠近,光阴流水的冲刷之力便越是恐怖。
道一境的壁障开始出现裂纹,神魂的刺痛已然化作燎原之火,仿佛随时都会燃烧殆尽。
终于,抵达了那股道韵的源头。
在奔腾不息的光阴长河尽头,一座古老的天门静静悬浮。
那座门是如此巨大,仿佛囊括了整个宇宙。
门楣之上,雕刻着无数从未见过的未知符文,每一个符文都像是在阐述着一条大道的本源,深邃而玄奥。
门扉紧闭,表面光滑如镜,倒映着整条光阴长河的景象。
仅仅是看着那些符文,借来的道一境修为便开始剧烈波动,几近失控。
而在那巍峨的天门之上,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看不清容貌,辨不出男女,甚至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一个生灵。只是那么随意地坐着,仿佛已与天门、与这条光阴长河融为一体,亘古长存。
在那身影出现的刹那,一股超越了道一,超越了所有认知的恐怖气息,瞬间笼罩而下。
心神,在这一刻彻底冻结。
仿佛一只蝼蚁,仰望九天神明。
那模糊的看门人似乎察觉到了窥探,缓缓地,朝这边瞥了一眼。
仅仅只是一眼。
没有威压,没有杀意,甚至没有任何情绪。
可就在这一眼中,那以燃烧无尽寿元为代价,强行堆砌而成的道一境修为,那脆弱不堪的道韵根基,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,瞬间瓦解,土崩石溃。
白衣分身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,生机断绝,仙躯形销。包裹着神魂的灵光壁障寸寸碎裂,那无孔不入的光阴流水汹涌而入,疯狂腐蚀着即将消散的神魂。
然而,就在神魂即将彻底被光阴同化,归于虚无的最后一刻,白衣柳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强行从即将崩溃的神魂本源中,剥离出一缕最核心的灵光。
承载了此行所有的见闻,承载了那座天门,那个看门人的所有信息。
化作一道流星,不顾一切地撞向光阴长河的无形屏障,以自毁的方式撕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。
白衣分身最后残留的意识,望着那道远去的灵光,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。
下一瞬,彻底消散在这条奔腾不息的万古长河之中,不留半点痕迹。
而那道微弱的灵光,则以风雷池为锚点,穿透层层时空阻隔,瞬间返回了现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