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大圣弯腰收拾满地狼藉时,发现女儿正攥着相框背面的刻痕不肯松手。月光沿着她纤细的手指流淌,照见LYS&ZDY字母边缘细小的指纹——那是她十三年来无数次抚摸留下的痕迹。
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诸葛大圣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,指尖拂过女儿掌心,"你爸当年总说自己是数学天才,说这两个字母组合起来能解开所有方程式。”她笑着从抽屉里取出泛黄的信笺,褪色的蓝墨水写着:“致我的小数学家——即使世界充满未知数,我们仍是彼此唯一的常量。”
诸葛大力突然把信笺揉成团砸向墙壁,纸屑纷飞中迸出压抑的哭腔:“所以你宁愿相信一沓废纸,也不愿相信活生生的人?!”她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翻了茶几上的台灯:“就像...就像你当年宁愿相信离婚协议,也不愿相信我会好好的!”
玻璃碎片在月光下闪烁,诸葛大圣突然注意到女儿脖颈后新出现的淡红色疤痕——那是她上周藏在睡衣领口下的印记,此刻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跳动的脉搏。记忆如潮水漫过防波堤,她想起十三年,也是这样破碎的月光下,丈夫举着手术同意书说:“保住孩子,放弃治疗。”
“妈妈。”诸葛大力颤抖着扯开衣领,疤痕在锁骨下方若隐若现:“医生说我是RH阴性熊猫血,当时你连我的血型都不知道!”她的泪水砸在地板上,溅起细小的尘埃:“在你心里,我从来就不是完整的存在,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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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大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疼痛让她找回些许清醒。
她缓缓跪坐在地毯上,将女儿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:“那年你爸带走的是我的全世界,但我答应过你,会永远做你的超人妈妈。”她摸索着打开床头柜,拿出珍藏的药盒,抗抑郁药的锡箔纸在月光下泛着银光:“就像这些药,每天吃两粒才能维持正常呼吸,可妈妈还是想给你完整的爱。”
诸葛大力突然扑进她怀里,泪水浸透了诸葛大圣的衬衫。她们相拥的姿势像极了离婚典礼上那个被撕碎的全家福,此刻却在破碎中重组出新的温度。
诸葛大圣轻轻抚摸女儿后颈的疤痕,仿佛触碰着自己年轻时未能愈合的伤口:“小力,妈妈错了。不该把你当案件卷宗来分析,不该用别人的期待丈量你的爱。”
诸葛大力握紧母亲的手:“我亲眼目睹您的爱情悲剧,我不想重蹈覆辙。”
“即使我们相差6岁,只要有爱,年龄不是问题。”
诸葛大圣的手指悬在药盒上方,锡箔纸发出细碎的哀鸣。窗外的雨突然大了,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,倒映着女儿锁骨下方那道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疤痕。
“您知道吗?”诸葛大力忽然抓住母亲的手按在自己心口:“每次看到您深夜对着一堆离婚案卷发呆,我就想把这些年您教我的法律条文都背出来——证明年龄差不能作为感情有效性的判定依据。”
诸葛大圣感觉到掌下的心跳像振翅的幼鸟,这让她想起十三年前产房里胎心监护仪的波动。当时她疼得咬破嘴唇,却坚持要听丈夫刚发来的学术报告录音当镇痛剂。
“上周数学竞赛,有道题是计算两个等差数列的交集。”少女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:“当我在草稿纸上画时间轴时突然发现,如果现在不抓住他,等我们的人生轨迹真正交汇时...”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沙发坐垫:“他可能已经走进别人的春天了。”
空调出风口飘落的尘埃在台灯光柱中起舞,诸葛大圣注意到女儿衣服袖口露出的腕表——那是块明显改装过的电子表,表面用马克笔画着DNA双螺旋图案。她想起上个月在女儿书包里发现的《时间简史》,书页间夹着张电影票根,放映时间是十年前。
“还记得您教我用蒙特卡洛算法预测胜诉率吗?"诸葛大力突然调出手机里的表格,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屏幕流淌:“我模拟了十万次人生轨迹,当我们年龄差从6岁变成16岁、26岁时...”她的指尖划过一道陡峭的概率曲线:“相遇时的情感共鸣度会衰减67.8%。”
窗外的东方明珠塔忽然整点报时,诸葛大圣被惊得颤了颤。这个在法庭上能精准指出证人证词中0.3秒时间差的金牌律师,此刻却被女儿用时间命题逼进了死角。
“您总说感情不是数学题。”诸葛大力突然跪坐在母亲腿边,把脸埋进她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制服裙:“可当年您要是能算出爸爸去加州后的变心概率...”诸葛大力温热的泪水渗进羊毛面料:“现在教我防沉迷系统原理的,会不会是另一个更温柔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