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去打场,我刚毕业,我岁数小,夜里我怕睡过了点,我叫俺爹俺娘给我听公鸡叫,来喊我。俺娘喊我,我就赶快起来,起来,就往队里跑,跑到队里那是准跟趟。到了队里队长还是打头的,喊牵马了,上外面饮马了,上场院打场去了。
打场我说难,这些起早什么的都不难,难的就是赶磙子,尤其的赶第一班磙子。你想啊,赶磙子第一班,都是昨天铺的新场,新场,一米多厚,赶一大排马,七八匹马,马还没睡醒呢,就叫人给牵来了。牵来就套上磙子,还的往一米高的场院上上。马往场上上,铺的场,比马肚子还高呢,马往上一走,马蹄子一踩,冻了大半宿的黄豆杆子,咔吧咔吧直响。
响,响也得打呀。打黄豆,我一连起早打十几天,赶磙子我都不是头班。不是头班就好。打黄豆是那样,大家都是听到鸡打鸣头一遍来队里的,二十来人,来到队里都牵马去场院了,可是到场院了,帮着套上磙子了,就留下三个人赶磙子啊。其余的十七八个都回来了,回马号来等着排班和翻场。这样,一个班赶磙子半个小时,第二班再去三个换班的,第二班去了,再赶半个小时磙子,等着第三班,第四班再换班,
打黄豆,得翻场,第一遍都是轧一个半到两个小时。那才能翻呢。翻早了不行,等着翻完第一遍,再安排人赶磙子,在安排一班,二班,三班,等着换三四班了,再翻第二遍,那天也就亮了。
打黄豆,轧场,轧过一个两个班,那赶磙子就好赶了。因而打黄豆,十几天 ,队长都没安排我头班,我是真很庆幸。
庆幸,这一天不行了,这一天是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九号了,季节大雪都过去一天了,这一天,去打场,到了队里大家牵着马到了场院,大家都套完磙子了,大家都要往回走,回马号了。打头的说了,说,家军,你和老张,张世清,老徐,徐仁礼。你们三个在这赶头班磙子吧。
“赶磙子,好啊,赶呗。”
“赶头班磙子,场院铺的黄豆厚,头班不好赶,要加小心啊。”
“好的,队长。”
“赶,磙子往场上上的时候,喊点马,忒了忒了的喊点。叫马精神点。”
“好的。”我说着,我就接过牵马的缰绳,拿起来大鞭子,喊着:忒了忒了,忒了忒了,驾,驾了,精神点啊,,马儿们。忒了忒了。我喊着,赶着磙子,我们三个,各赶一排磙子,一排都是八匹马。我们往上赶,队长,打头的 ,还有几个老社员,都没走,都看着我赶呢,队长和打头的也担心,出事啊,实际出事是经常的,哪天多少都出点事。我像临阵的考生一样,提心吊胆的,小心翼翼的往上赶。他们赶上去了,我也赶上来了。我们三个都赶上来了,而且又慢慢地转开了。
“不错不错。家军,老徐大哥,老张,你们三个在这慢慢赶吧,这是一开始,轧场,千万别快了呀?我们回去了,等着半个小时,我再安排三个人来换你们啊。”队长喊着。
“天黑呀,现在又是下半月呀,没有月亮啊。咱又忘了,拿个马提灯了。”打头的马一成唠叨着,唠叨着和队长走了。
大家都走了,场院里就剩下我们三个赶马轧场的了。天空没有月亮,场院里没有灯,又是阴天,场院里场院四周,一开始垛的谷子垛打完了,黄豆垛打的也不多了,西北风吹来,呼啸着,已没有遮挡风的东西了。我们三个都冻的脖子缩缩着,侧着身子赶着磙子,转着圈,一圈一圈的转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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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马呀,你说现在有几点了?快有半个小时了吧?”
“差不多了,老徐叔。”
“那儿,队长和打头的快安排人来接咱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