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进步不进步,凡是你娘思想不落后。我给你说呀,家军,我看了,队长老派你领着干这干那,将来队里换领导班子的时候,队里都能叫你干点啥,你信不,他爹?”俺娘一说。我笑了。
俺娘说,我就赶快起,起,我穿着衣裳,衣裳还没穿利索呢,我就趿拉着鞋,上外屋地,到外屋地我先点着灶坑,把锅里添上水,把木头锅叉先放锅里,再把锅帘子搞锅叉上,上干粮筐里拿三个苞米面大饼子,搞帘子上熥上。干粮熥上了,这就是饭做上了。饭做上了,我就坐在灶坑门口,烧着火,穿着鞋。穿鞋,那个时候,主要的是往鞋里垫苞米叶子。那个时代,没有鞋垫。人人穿鞋都是垫苞米叶子。那个时候,苞米叶子也好整,那时谁家都天天烧苞米杆子,苞米杆子上就有苞米叶子。我垫着鞋,饭做上了,我告诉娘你不用起来了,睡吧。
“孩子,我不起了,你吃饭,没有菜咋整啊.”
“咋整,好整,一会我自己切点嘎达咸菜就行了。”一会儿,锅烧开了,三个苞米面大饼子,也就熥好了。熥好了,锅略焐一下,我拿个咸菜疙瘩,切了点,就开吃了。吃了,我吃着苞米面大饼子,就这咸菜条子,几分钟就把一个半大饼子吃完了,吃完了,我又喝半碗熥大饼子的开水,饭,我就吃完了。我吃完了,吃好了,我再用鸭毛垫子包一个大饼子,戴上大狗皮帽子和手巴掌。再拿一个撅草的铁叉,记账的小本和笔就出发了。
我出发了,我来到生产队马号。我一看马号的挂钟一点二十多了。心里觉得还好,没晚。
“哎呀,家军来了。”
“哎,队长,王二哥,老施大哥,你们到的早啊?”
“早,也不早,我也刚到这,我很怕晚了,急三忙四吃了一个苞米大饼子。”
“哈哈,二哥,你也吃苞米面大饼子?”
“不吃怎么整,咱一口人,就分那六十斤小麦。”
“铛。铛,铛。”墙上的挂钟响了。“呀,一点半了。”
“一点半了,家军,咱们得走了吧?”
“走,二哥,你是车队长,你说的算。”
“我说的算,家军,你是带队的,你是领导。”
“哎呀,老王二哥,你可别磕碜我了。我去就是给你们领个路,给每天拉的草记个账。”
“记个账,好啊,家军,咱们得争取头年,把这些草都拉回来呀?”
“拉回来,今天是29号,农历是十一月十六,还有两天就是75年1月了,就是元旦了。从元旦到大年,正好还有四十天。拉,咱们有四辆马车,还有两个牛车,怎么也能拉回来了。”
“拉回来,咱们割草有多少啊?家军,草是你领着割的吧?你有数吧。”
“有数二哥。咱队里我领着割的喂马草三万捆吧,烧火柴有两万多点。另外就是咱队里各家在同江那边,咱那地蔷子房前屋后割的苫房草了。昨天开会,队长叫报数,这还没不报呢,那我也掌握一个大概。”
“哎呀,我没来完吧?”周三子跑着来了。
“没晚,草,就等你了。走啊,家军。”
“就等我了,队长,家军哥,我家那个大公鸡,今天没打鸣,可能是冻死了。我来晚了,是叫公鸡给耽搁了。就这我还没吃饭呢。”
“哎,三子,别说了,快牵马,套车了。”大家说着就来到马圈牵马,牵马,饮马,套车。套完车,就出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