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可太有意思了。按理说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怕苦怕累还怕脏,不然不能在道上混出那么大的名声。但是这份嫌弃是真的。
那个时候我们刚回雨村没多久,张海桐跑完业务开过村里一趟,是给族长述职,大概说一下南疆的事。闷油瓶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呆在那里,这一段事迹我在张海客提供的档案里见过。此处暂不赘述。
于是我顺理成章问:“那你怕什么?”
然后依次问了张海客和张海桐。
对于闷油瓶,我纯粹是恶趣味。就像曾经想过给他喂西班牙大苍蝇一样,包括那些十分没品的恶劣想法,其实都是一种恶趣味。面对一个看起来不染尘埃、与人世间格格不入又好像非常融入的人,正常人都会有一些极端的想法。
对于张海客,完全就是一点小小的报复心。我想好了,如果闷油瓶真告诉我,哪怕我自己也恶心那样东西,也要先恶心了他。
至于张海桐,我想的就稍微复杂一些。虽然他和闷油瓶一样百无禁忌,但我觉得这家伙害怕的东西很奇怪。
他曾经主动跟我讲过他害怕老鼠,也害怕粽子。但是真有老鼠和粽子,大概率也是被他一刀毙命。相比于闷油瓶,这家伙在骗人这方面更像黑眼镜——不知道哪句是真的。好歹闷油瓶我还能判断一下他是说谎还是真话,这家伙说谎时眼神不一样,会下意识不看人。
闷油瓶削到一个烂掉的红薯,随手丢到旁边。动作间好像在思考,良久说:“没什么怕的。”
这是说他自己。终极的事告一段落后,他确实松懈了许多。要知道闷油瓶在那之前很少随地大小睡,他现在在雨村简直没事就睡觉,令人发指。
胖子说老人家多觉很正常。但看着闷油瓶那张嫩的水葱一样的脸我实在说不出老人家这种话。
“张海客,最在意的就是他最怕的。”
“至于张海桐,”闷油瓶停顿片刻,接着说:“他害怕他自己。”
听到关于张海客的回答,我倒是一点不意外。毕竟张家也是闷油瓶的张家,虽然他现在不咋管了,虽然我真不待见那群老古董,但一言不合把人家弄没了多少有点负罪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