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海禁地。
水滴簌簌打在古松上,清宁手里掂量着石块,再次抬手间,漫天清泉如一场暴雨打散了雾气。
“杀伐道的集大成者,竟敢以如此蛮横的方式渡劫?”
雾气中传来不可一世的声音,摄人的金光在清宁袍角游弋,“以杀止杀,怨气缠身,渡劫飞升这条路你走不通。”
“哈。”清宁微微歪头,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。
她指尖抚上手腕处的灼痕,当年的一切在眼前浮现。
“承吾神力,渡一人入轮回。”
狂风乍起,接受神力时烙下的天契仍旧隐隐作痛,清宁记得当时只是看见那人孤苦无依的样子心头就止不住泛起悲伤。
那是她第一次见墨故知,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徒弟。
此刻正在自己面前剜心放血,脸上写满不屈。
“痴儿。”祖神的声音似叹似嘲,“这是第九次了,若再失败,世间便再无墨故知。”
“为何同我讲这些。”清宁手指摩挲,眼中情绪不明。
“墨故知九生九死,劫数难逃,但此情坚韧,感动上天,吾想给她个机会。”
“你是她师父,未来同她最亲近之人,想来愿意渡她。”
“你想让我怎么做?”记忆中的声音无悲无喜,好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“摧毁幻天一梦,渡她入轮回。”
松针忽然暴涨如剑,清宁反手折断最锐利的那根,杀伐道的煞气在周身流转。
只听“嘭”的一声,眼前侵扰的虚影迸发裂痕,“劫数难逃,搞得我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。”
说话间,九天瀑布的泉水陡然倒流,凝成利剑飞向苍穹。
清宁望着消散的虚影,垂眸低笑,“不过也没关系,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顶着。”
而她,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人。
丝毫不知“空巢老人”心理的墨故知几番犹豫后还是踏入禁地。
没了“大石床”的清宁背对她立在青松下,白发与残雾纠缠,仿佛随时要化作青烟散去。
“要走了?”清宁并未转身,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倒真有了几分长辈的味道。
“嗯。”墨故知摸了摸鼻子,莫名有些心虚,“据说东海大陆残留灵族遗址,我打算带寻岳去碰碰运气。”
清宁闻言终于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