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老顽童

晌午,骄阳似火,毫无保留地倾洒着炽热光芒,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这片古老的山林。日光历经艰辛,好不容易穿透层层交错、密织如网的枝叶。那光线像被裁剪过,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细碎且斑驳的光影,恰似洒了一地的碎金,夺目耀眼。

微风如同俏皮的精灵,轻柔拂过,树叶彼此亲昵地摩挲,发出沙沙细响,宛如奏响一曲欢快的林间小调。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被这微风惊扰,扑腾着色彩斑斓的翅膀飞向高空,叽叽喳喳的叫声悠悠回荡,让本就宁静的山林更添几分灵动与深邃,仿佛每一声鸣叫都在唤醒山林中沉睡的生机 。

师父伸出那常年练功、骨节分明的大手,一把拽住糟老头子的一个胳膊,手指扣得紧紧的,好似铁钳一般,双手紧紧握住,使出浑身解数,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。他的胳膊上青筋暴起,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皮肤下扭动,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,仿佛随时都会断裂。整个人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后仰,身体的重心拼命后移,两条腿微微弯曲,腰都快弯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硬弓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拉断。

他扯着嗓子,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道长,我的亲道长啊!您今天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呀?是突发奇想,新学了什么奇特功夫准备在这儿大展身手,还是打算给我们来一场别开生面的‘跪地求经’表演啊?可千万别啊!快起来,快起来!您瞅瞅,这光天化日、朗朗乾坤的,咱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名号那也是响当当的。您这么突然一跪,不知情的路人打这儿路过,还以为我们师徒几个仗着人多势众,合伙欺负您这德高望重、胡子一大把的老人家呢!”

“这要是传出去,江湖上的朋友们知道了,还不得笑破肚皮,门牙都得笑掉几颗!到时候,人家都以为我们是专门欺负老人的恶霸,走哪儿都得被人戳脊梁骨。我这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辈子的一世英名,可就全毁在这一跪上啦!道长,您就行行好,赶紧起来吧,咱有话好好说,天大的事儿都能商量!”那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焦急与恳切的恳求,音调都拔高了好几个度,在空旷的山林里来回回荡。师父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,都快拧成一团错综复杂的麻花了,额头上的皱纹深得仿佛能夹死一群密密麻麻的蚊子,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写满了无奈与煎熬,就差没在脸上用大字写着“我太难了”。

胡冷老头儿也赶忙拉住糟老头子的另一只胳膊,他那肥胖的身躯因为着急而微微颤抖,活像一个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大肉球。嘴里念叨着:“是啊是啊,有话好好说,别这样。您这突然一跪,可把我们都吓得魂飞魄散了,心脏病都快被您吓出来了。”他的声音因为着急而微微发颤,像极了秋风中一片飘零的枯叶,弱不禁风。

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,脸都憋得通红,红得像熟透了随时会炸开的番茄,感觉下一秒就要冒烟了。可糟老头子却像在地上生了根,还灌了水泥似的,死活就是不肯起来,两只脚还在地上乱蹬,扬起的尘土都快形成一片小型沙尘暴了。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:“不行不行,他不答应,我就不起来!我等了这么多年,头发都等白了,牙都等掉了好几颗,就盼着有人能给我个答案,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,可不能就这么算了。你们别拉我,谁拉我跟谁急!”那执拗的劲儿就像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孩童,双手在空中乱挥,谁劝都没用 。

看着这混乱又滑稽的场景,师父赶紧转过身,把摔倒在地的路人扶起来。他轻轻拍了拍路人身上的尘土,动作轻柔,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小路,这道长虽然邪气得很,但看他这副诚恳的模样,不像是心存奸恶之人,还是先稳住他,再想办法脱身吧。”师父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担忧,既担心路人再激怒糟老头子,又害怕无法摆脱眼前这棘手的困境,目光在路人和糟老头子之间来回游移。

路人这才渐渐从方才那一系列荒诞离奇、堪称年度奇闻的事件中回过神来,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,像是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。他用力晃了晃脑袋,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甩出去,这才定睛瞧着地上跪着一直不肯起来的糟老头子,那模样,简直滑稽得能让人笑岔气,肚子都能笑抽筋。

糟老头子整个人弓着背,像一只煮熟的大虾,屁股却撅得老高,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执拗。双手还紧紧抱在胸前,那架势,就像怀里揣着稀世珍宝,谁也别想抢走,活脱脱像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孩童。更逗的是,他两条腿还不老实,时不时就在地上蹬一蹬,每蹬一下,就扬起一小股尘土,仿佛在跟大地较着劲,非要在这地上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独特“印记”。

路人再回想起这老家伙之前的种种言行举止,只觉得像在看一场精彩纷呈的闹剧,主角还是个演技爆棚的“戏精”。一会儿凶神恶煞,眼睛瞪得像铜铃,里面闪烁着让人胆寒的光芒,扯着嗓子大喊大叫,那声音,就像要把天都给震破,活脱脱一个威风凛凛、占山为王的山大王,仿佛下一秒就要挥舞着大刀,把他们都给“收拾”了;可眨眼间,剧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他又跪地哀求,那可怜巴巴的模样,耷拉着脑袋,眼睛里满是无助,好似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,尾巴都快夹到腿中间去了。这前后的反差,简直像坐过山车,忽上忽下,毫无规律可循,心脏不好的人,怕是都得被吓出个好歹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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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人看着这一幕,这才恍然大悟,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:这人怕就是个老顽童,性格天真无邪得过分,行事毫无常理,简直就是个行走的“奇葩”。指不定是从哪个神秘的“欢乐星球”跑来的,那星球上估计到处都弥漫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欢乐因子,导致他满脑子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怪念头,一肚子古灵精怪的想法,随时随地都能给人来个措手不及。

这么一想,路人瞬间来了精神,决定主动打破这让人憋闷的僵局。他扯了扯领口,想让透不过气的自己稍微舒服点,接着清了清嗓子,故意扯着嗓子“咳咳”两声,那声音粗粝又响亮,跟敲破锣似的,大得就差没把周围树上正闭目养神的鸟儿都给震飞,扑棱棱地四处逃窜。他心里暗自想着,说不定能把心底那像小虫子一样乱爬的紧张都一股脑咳出去。

紧接着,他深吸一口气,憋得腮帮子鼓鼓的,像只鼓足气的青蛙,然后猛地挺直腰杆,胸脯也跟着挺得高高的,活脱脱像只骄傲的大公鸡。他努力调动脸上每一块肌肉,让表情看起来严肃又沉稳,一本正经地正色道:“老不死的,你先起来吧!你瞅瞅这天色,黑得跟被哪个调皮鬼打翻了一整桶墨汁染过似的,伸手都快不见五指了。再这么下去,我们都得变成睁眼瞎,在这林子里摸黑乱撞。”

“我们几个可惨咯,饿得前胸都快贴到后背上了,肚子里的蛔虫都饿得受不了,开始在里头疯狂打架,你听,咕噜咕噜的,这动静可不小。两条腿也软得跟泡发了的面条似的,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,都快站不直了。”说着,他还夸张地晃了晃身子,差点没站稳。

“你就行行好,可怜可怜我们这几个倒霉蛋吧!明天一大早,我保证竹筒倒豆子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、完完整整告诉你,一个字都不带藏着掖着的。我要是敢骗你,就让我天天被蚊子咬,浑身长满大包!现在你得给我们爷仨找个地方休息一下,不然我们可就要集体瘫倒在这荒郊野岭啦,到时候你想打听事儿,都没人搭理你咯!”

说这话的时候,路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,双手还故作潇洒地背在身后,手背在昏暗里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。手指却不自觉地揪着衣角,跟跟那衣角有仇似的,把衣角都拧出了密密麻麻的麻花,要是衣角会说话,估计得大喊救命。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,衬衫紧紧贴在背上,像一层黏糊糊的、甩都甩不掉的皮,每动一下,都能感受到那令人难受的黏腻感。

实则心里还在打着鼓,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,七上八下不得安宁。他眼睛时不时地往糟老头子那边瞟,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,活像个犯错后等待发落的小孩,生怕糟老头子突然变卦,又开始撒泼耍赖,或者干脆把他们丢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不管了。

糟老头子一听这话,原本还阴云密布的脸瞬间雨过天晴,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。那笑容灿烂得如同夏日正午的阳光,比得到了一整屋子糖果的孩子还要欢实。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,活脱脱像夜空中那弯弯的月牙,又像极了被拉满的弓弦,就差没射出快乐的箭。原本就沟壑纵横、布满皱纹的脸,这下更像一朵肆意绽放的菊花,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止不住的笑意。嘴角高高上扬,一路飙升,都快咧到耳根子了,要是再咧大点儿,怕是整个脸都要被笑容撑破。

他双手猛地一拍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响亮,惊得附近草丛里的虫子都停止了鸣叫。紧接着,“嗖”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,那动作敏捷得简直不像个老头,倒像是个身手矫健的小猴子,刚在树上玩得正欢,突然被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,一下子就跳了过来。他落地后还不忘蹦跶两下,显摆显摆自己的“好身手”。

站稳后,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,那动作可使劲儿了,仿佛这些尘土是他刚才丢人现眼的罪魁祸首,非得把它们拍个魂飞魄散不可。拍完膝盖,他又用力甩了甩胳膊,胳膊甩得呼呼生风,像是在表演失传已久的“旋风神臂”。还抖了抖腿,抖得像个电动小马达,上上下下、左左右右,全方位无死角地抖动,仿佛要把方才跪地的狼狈劲儿、尴尬劲儿都统统甩到九霄云外去。

做完这一系列动作,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口说道:“没得问题,不急不急,休息好才有精神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。我都迫不及待想钻进你们的脑袋,瞅瞅都装着些啥好玩的事儿呢!走,前面有个简陋的小茅草房,虽然看着不咋豪华,比不上那些气派的大宅子,但遮风挡雨那是绝对没问题。我这小茅屋啊,就像个忠诚的老卫士,不管啥风雨都能给你们扛住,保准让你们舒舒服服睡个好觉。说不定啊,晚上你们一闭眼,就掉进美梦的大染缸里,梦到金山银山,数钱数到手抽筋,到时候可别忘了分我一点儿啊!”

说罢,糟老头子便像个接到春游通知的小学生,兴高采烈地在前面带路,大手一挥,扯着嗓子喊:“跟我走咯!”那架势,仿佛他正领着千军万马奔赴战场,又像是在引领众人前往传说中的宝藏之地。

一路上,山林被夜色笼罩,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。可糟老头子丝毫不被这深沉氛围影响,嘴里哼起了小曲儿。那调子简直是随心所欲,毫无章法可言,一会儿高得像被踩到尾巴的公鸡,扯着嗓子嗷嗷叫,声音在山林里横冲直撞,惊飞了好几只栖息在枝头的小鸟,扑棱棱地逃窜;一会儿低得又像蚊子在耳边嗡嗡,若有若无,其他人得竖起耳朵,把脖子伸得像长颈鹿,才能勉强捕捉到那细微声响。但不管调子如何离谱,那欢快劲儿却像从他身上溢出的光,洒满四周。

晌午,骄阳似火,毫无保留地倾洒着炽热光芒,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这片古老的山林。日光历经艰辛,好不容易穿透层层交错、密织如网的枝叶。那光线像被裁剪过,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细碎且斑驳的光影,恰似洒了一地的碎金,夺目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