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齐的目光,落在了竹简上,那温和的声音,再次响起。
“你,魏庸,通过你安插在河东郡的远房外甥,一个叫张武的盐贩子,从解县私自购入未经官府提纯的粗盐,共计三千石。成本,每石三十钱。这笔交易,你没有入账,而是让你府上的账房,做了个虚假的丝绸采购记录,对吗?”
魏庸的瞳孔,骤然收缩!
张武!解县粗盐!虚假账目!
苏齐说的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锋利的刀,将他层层包裹的伪装,一片片地剥开,露出了里面最肮脏的内核。
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囚犯,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,无所遁形。
苏齐没有停下,他继续念着那份仿佛记录着一切的“死亡账本”。
“三日后,你将这三千石粗盐,秘密运至朔方城南三十里外的一处废弃烽燧。在那里,你将这批盐,以每石一百五十钱的价格,卖给了王平。”
“王平用这批盐,去和苍狼王做了交易。换回黄金三千金,汗血宝马五匹。按照市价折算,王平卖出的价格,差不多是每石一千五百钱。”
苏齐抬起头,看着面如死灰的魏庸,微笑着算了一笔账。
“从三十钱,到一百五十钱,你赚了五倍。从一百五十钱,到一千五百钱,王平赚了十倍。而从头到尾,这批盐的总利润,高达五十倍。”
“魏掌柜,”苏齐将竹简轻轻放在桌上,“这生意,做得可真是大啊。吕不韦奇货可居,也不过如此吧?”
“我……”魏庸的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他想辩解,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些铁一般的事实面前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大帐里的其他商人,也都听傻了。
他们虽然隐约知道魏庸在搞小动作,却没想到,他竟然玩得这么大,这么狠!
五十倍的利润!
这个数字,让这些同样贪婪的商人,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。
然而,这还不是结束。
苏齐的目光,从魏庸身上移开,落在了他下首一个姓李的商人身上。
那李掌柜被苏齐一看,顿时浑身一软,差点没瘫到桌子底下去。
“李掌柜,”苏齐的声音,依旧温和,“听说,你在榆林关,有个亲戚?”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我……”李掌柜语无伦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