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没有吗?”苏齐又拿起了另一卷竹简,“可我的账本上记着,榆林关的守将王功,是你表妹夫家的远房堂弟。上个月,你以贺寿的名义,送了他三百金。然后,王平那三十多辆运盐的大车,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关卡。李掌柜,你这亲戚,走得可真是地方啊。”
李掌柜眼前一黑,彻底晕了过去。
苏齐的目光,再次移动,如同死神的镰刀,缓缓地扫过每一个人。
“钱掌柜,你府上那位账房先生,模仿笔迹的本事,堪称一绝。金源商会的通关文书,都能被他仿得惟妙惟肖,连防伪的暗印都一模一样。这样的人才,埋没在你府上,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孙掌柜,你在安保部安插的那个眼线,是你同乡的儿子吧?每次商队护卫的轮换路线和时间,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。为了收买他,你可是花了不少钱,还许诺给他娶一房漂亮的媳妇。”
“周掌柜……”
苏齐不疾不徐,一个一个地点着名。
他每说出一个名字,每揭开一桩罪行,就有一个商人彻底崩溃。
他说的,不是笼统的罪名,而是精确到人名、时间、地点、金额的,每一个微小的细节。
这些细节,有些连他们自己,都快要忘记了。
可苏齐,却仿佛亲眼所见,一字不差地,全部说了出来。
一开始,他们还想狡辩,还想抵赖。
到后来,他们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剩下的,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。
他们终于明白,从他们生出异心的那一刻起,他们的一举一动,就都在这个年轻人的监视之下了。
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,在他看来,不过是一个漏洞百出的笑话。
他们自以为掌控了一切,殊不知自己从头到尾,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,任由摆布。
这种被彻底看穿,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,比死亡本身,更加可怕。
公子高在一旁,已经看得目瞪口呆。
他现在才明白,苏齐之前为什么不让他用刑。
用刑,最多只能撬开王平一个人的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