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清雅捏着半块白面馍。
指尖沾着油星子,一双杏眼被灶膛的火光映得水汪汪的。
“周叔,这酒其实真辣嗓子!”
她捏着酒盅直吐舌头。
碎花棉袄领口沾了点的酒渍。
方才周大强喝高了,非说乔迁大喜要敬恩人,硬是给这滴酒不沾的姑妈倒了半盅。
陈翠娥给她碗里添酸菜汤:
“闺女快压压,你三叔要知道咱哄你喝酒......”
“不碍事!”
张清雅突然挺直了腰杆,麻花辫梢扫过周国宏搁在桌沿的手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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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,我替爷爷喝的!”
话没说完自个先笑了,梨涡里盛着两汪醉意。
周国宏别过脸,去给灶膛添柴。
火星子“噼啪“炸在泛红的耳根上。
新糊的窗纸透进几缕暮色,正巧笼在张清雅酡红的颊边。
像是给玉观音描了层金粉。
“宏伢子,送送清雅同志。”
周大强醉眼朦胧地敲碗沿。
“小心路滑......”
“好嘞周叔,我会注意的。”
应了一声,张清雅先行一步走到外面去,抬脚的时候狠狠看了一眼还在灶台面前的周国宏。
周国宏应了一声老爸。
从灶前的小板凳上站起来,又去外面捧了捧雪水,洗了手和脸,接着才开始往外走。
外面。
“吱呀“一声,木门被股酒气顶开。
周富贵裹着油光水滑的皮夹克,蛤蟆镜歪在鼻梁上。
他肥手指头抠着门框,眼珠子黏在张清雅领口:
“哟,这是哪来的仙女儿?“
“小叔喝多了。”
吃完饭的栓子横跨一步挡住人,榆木拐抵住对方鼓囊囊的肚皮。
“周富贵你别不长眼,这是张.......”
“张啥张,我还刘呢!”
周富贵突然伸手去够张清雅腕子,上海表链子哗啦啦响。
“跟哥去东头看......”
“啪!”
装了醒酒水的杯子摔在青砖地上。
碎瓷片溅到门槛缝里。
张清雅踉跄着退到门边。
碎花棉袄蹭了块灰,反倒衬得脖颈越发雪白。
她攥着蓝布头巾往脸上遮,醉意早吓醒了大半:
“同志你放尊重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