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戳到了傻柱的痛处。那对银镯子是他娘咽气前攥在他手里的,说将来给儿媳妇带。上个月秦淮茹红着眼圈跟他说,棒梗上学要交学费,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,他二话没说就把镯子塞给她。现在想来,棒梗的学费早交了,许大茂却添了辆新自行车——听说就是用一对银镯子换的钱买的。
“我以前当她是真难,”傻柱蹲回门槛上,声音闷得像堵了棉花,“我想着,都是一个院的,帮衬一把是应该的。可她呢?我上回发烧躺了三天,她就来看过一回,拎着半袋快发霉的玉米面,放下就走,说是许大茂家孩子等着她辅导作业。辅导作业?我隔着墙都听见他俩在屋里笑!”
三大爷蹲下来,给他递了支烟:“这世上的事,就怕认真。你对她掏心掏肺,她未必领你的情。再说了,她男人刚走那阵子,你帮衬,那是义气;这都三年了,她男人的抚恤金也下来了,还总找你要这要那,就说不过去了。”
傻柱点着烟,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:“我就是气不过。她总跟我说,‘柱子,咱就是亲兄弟姊妹,我拿你当亲弟弟’,转头就跟许大茂说‘还是大茂哥懂我’。这叫啥?这叫把我当傻子耍!”
这时,秦淮茹的声音从对门传来:“柱子,是你吗?大半夜的咋这么大动静?”门开了条缝,她探出头来,头发松松地挽着,领口敞着点,露出里面水红色的小褂——那料子,傻柱认得,是许大茂上回出差带回来的的确良,他还问过秦淮茹要不要,秦淮茹说“太贵,穿不起”。
“没事。”傻柱别过脸,声音硬邦邦的,“跟三大爷唠嗑呢。”
“天凉了,早点睡吧。”秦淮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,“我给你留了碗热粥,要不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傻柱站起身,往自己屋走,“我不饿。”
他听见身后秦淮茹叹了口气,门吱呀一声关上了。三大爷在他身后嘟囔:“你看,这又心软了?”
傻柱没回头,脚步却慢了。他想起刚搬来这院的时候,秦淮茹总端着热汤给他送过来,说“你一个人吃饭多孤单”;想起棒梗被别的孩子欺负,他冲上去把人打哭,秦淮茹拉着他的手说“柱子,姐这辈子都记着你的好”。那时候的笑是真的,眼泪也是真的,咋就变了呢?
小主,
进了屋,他从床底下翻出个铁盒子,打开一看,里面全是粮票布票,还有张汇款单——是他给老家表妹寄钱的回执。表妹前阵子来信,说要给他介绍个对象,是镇上小学的老师,人老实。他当时说“再说吧”,现在想想,或许真该“再说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