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从阳台斜照进来,落在婴儿床的栏杆上。我睁开眼,听见第一声啼哭划破清晨的安静。那声音很细,却有力,像是把整个房间都震了一下。
宫宸宇毅立刻起身,手忙脚乱地解开睡衣扣子去抱孩子,动作笨拙得不像他曾掌控过那么多精密系统的人。他低头看着怀里皱巴巴的小脸,整个人僵住,又慢慢弯下腰,把耳朵贴上去听心跳。
“跳了。”他抬头看我,眼睛发亮,“他在跳。”
我没有说话,只是撑着床沿坐起来。身体还沉,像被抽走过一部分力气,但心里空落落的地方已经被填满。往生纹在手臂内侧最后一次发热,随即褪成一道近乎看不见的银线,最终消隐不见。我知道,它走了。
医生进来检查时说一切正常,母子平安。没人提起刚才监测仪短暂闪过的异常波形,也没人追问为什么胎儿眉心有过一瞬微光。宫宸宇毅签完所有文件,亲手关掉了房间里的远程数据接口。他说:“从现在起,这里没有记录,只有生活。”
头三天夜里,我还是会惊醒。
每次闭上眼,脑子里就浮现出过去那些黑屋子、铁门、注射器刺入皮肤的声音。我会猛地坐起来,冲到婴儿床边,盯着小光的脸看很久,确认他还呼吸着,才敢回去躺下。
第四天晚上,宫宸宇毅把我拉进书房。他打开终端,调出一段音频——是我第一次开口叫他名字那天,沙哑地说了句“是你”。他按下播放键,然后握住我的手贴在音箱外壳上,让我感受震动。
“听到了吗?”他说,“这不是梦。也不是任务。这是我们活下来的证据。”
我靠在他肩上,没再说话。那一晚之后,我开始能睡整觉。
第七天,我们带小光回家。房子还是原来那间,朝东的阳台没变,只是多了张小小的摇椅。我把孩子放进襁褓里,放在阳光最暖的位置。他睁着眼睛,盯着光斑晃动,忽然咧嘴笑了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