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几乎要崩裂,发出只有魂魄才能听见的锐响。时间仿佛凝固成了厚重粘稠的液体,裹挟着沙尘般飞舞的微小火星,漂浮在双方目光冰冷对峙、一触即发的致命天平中央。最后的空隙,正被无声蔓延上来的死亡边缘一点点吞噬。
浓厚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,夕阳斜照,将断壁残垣染成一片刺眼的血橙色。在这片刚刚经历狂暴蹂躏的废墟中央,赵无极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,亦如一头刚刚完成猎杀的雄狮。
他并非站立,而是极其刻意地用靴子踩着一块曾是梁柱的巨大断裂石料。
这块石头,上面依稀可见精美的浮雕,是此地曾繁荣尊贵的最后象征。赵无极踩着它,像是在踩着一具尸体——金凡曾珍视的一切的象征。
硝烟混着血腥味呛人,但他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残忍与极度满足的微笑。他环视这片狼藉,目光如同巡视自己的新猎场。
最终,他那双鹰隼般锐利且充满轻蔑的眼睛,精准地锁定了废墟边缘——在那里,金凡浑身浴血,被倒塌物压住半边身体,正艰难地试图喘息、挣扎,每一次努力都牵动着伤口,激起更多的痛苦。
赵无极缓缓抬手,没有指向金凡,而是像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那样,随意地挥了挥眼前的烟尘,带着绝对的掌控感和无边的傲慢开口了。他的声音灌注了深厚的元力,清晰地压下所有废墟的呻吟和残火噼啪声,如同审判的钟声,回荡在整个死寂的战场:
“金凡……”他声音拉长,充满戏谑,“你看看你周围。看看你自己。这片废墟,就是你无知和愚蠢的墓志铭。”
他微微俯身,虽然隔着距离,但那居高临下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重锤,砸在金凡身上。
“挑战我?”赵无极嗤笑出声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,“你凭什么?凭你那点可怜的天赋?还是凭你那被吹捧起来的、如泡沫般的虚名?在我眼中,你那引以为傲的根基,不过是蚍蜉撼树的痴心妄想!自、不、量、力!”
他缓缓直起身体,脚下的石料在他的元力碾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。他的语调陡然变得更加冰冷而清晰,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:
“你以为我在意你这个人吗?金凡,不。是你身上那些…碍眼的东西,引起了我的注意,它们让你变得…危险了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像是在欣赏金凡痛苦挣扎的姿态,更像是在为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语积蓄力量,让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力砸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