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结束后的这几天,日子像是被拉慢了节奏。方英每天在家除了看看电视、翻两页闲书,就再没别的事可做。这天傍晚,她正窝在沙发里换频道,看见妈妈俞春花换了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,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往外走,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了。
“妈,你去干什么呀?”方英坐直了身子,心里有点纳闷。以前这个点,妈妈总在厨房琢磨晚饭,从没这么规律地往外跑过。
俞春花在玄关换鞋的动作顿了顿,回过头时,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:“我找了份工作。旁边那栋写字楼招保洁,就晚上人家下班了,我去打扫一下卫生。”她拍了拍手里的布袋子,里面露出半截拖把杆,“活儿不重,就是擦擦桌子、拖拖地。”
“那……”方英刚想问薪资,就听见妈妈继续说:“虽然钱不多,一个月2500,但是总比处处问你爸要钱好。”俞春花的声音低了些,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看得格外清楚,“你爸最近厂里效益不好,手里紧,我挣点零花钱,以后给你买东西也方便。”
方英心里猛地一揪,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下。她想起前几天爸爸盯着志愿书时紧锁的眉头,想起家里好久没添过新物件的冰箱,喉咙有点发堵:“妈,活儿累不累?”
“不累不累。”俞春花摆了摆手,笑得轻快了些,“我一个人大约两个小时就能弄完了,都是些现成的工具,用着方便。”
“妈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方英突然站起身,外套都没顾上穿,“两个人干,肯定能快一点,你也能少累点。”她走到妈妈身边,看着布袋子里的抹布和清洁剂,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个孩子似的闲着了。
俞春花愣了愣,眼里闪过点犹豫,可看着女儿认真的眼神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那……你跟在我旁边,别乱碰东西就行。”
暮色从窗户溜进来,方英帮妈妈拎起布袋子,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。
跟着母亲走进写字楼时,方英才发现事情远比想象中重。电梯停在15楼,俞春花从布袋子里掏出钥匙打开消防通道的门,昏暗的灯光下,整层楼的办公室都黑着灯,只有走廊尽头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。
“今晚得弄15、16、17三层。”俞春花一边说,一边从袋子里拿出分好的抹布和水桶,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有点发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