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镜面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起初是无声的哽咽,接着,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爆发出来,越来越大,越来越撕心裂肺。她猛地将镜子扔在一旁,镜子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床尾的地毯上,却丝毫没能缓解她心中的绝望。
“我的脸……毁了……全毁了……”她抓着自己的头发,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,脸上的伤口被拉扯得更疼,可她仿佛感觉不到了,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胸腔里翻涌。她想起自己精心打理的妆容,想起客户称赞她“手巧人也美”时的笑容,想起自己对未来的憧憬——那些曾经让她骄傲的东西,此刻都随着镜中的残颜,碎得一干二净。
护士赶紧上前按住她的肩膀,怕她伤到自己:“你别激动!医生说好好治疗,以后还能恢复的!”
“恢复?怎么恢复?”李欣朵抬起满是泪水的脸,眼神空洞又绝望,“你看这疤!你看这些伤!我以后还怎么给人化妆?我还怎么见人?”她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崩溃,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,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她的哭声染得沉重起来,连窗外的阳光,都显得格外刺眼。
她蜷缩在床上,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,哭声渐渐低了下去,变成了压抑的呜咽,只有肩膀还在不停颤抖。脸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交织在一起,像一张巨大的网,将她牢牢困住,让她看不到一丝光亮。
镜子砸在地板上的瞬间,清脆的碎裂声刺破了病房里的死寂。镜片四分五裂,那些锋利的碎片里,每一块都映出她脸上狰狞的伤痕——褐色的药线像蜈蚣爬过颧骨,青紫的肿胀挤得眼缝只剩窄窄一条,连原本饱满的苹果肌,都因挫伤凹陷下去一块。
李欣朵盯着那些碎片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了。她曾对着化妆镜练过无数遍微笑,曾骄傲地说“脸是女人最珍贵的画布”。可现在,她自己的“画布”被撕得粉碎,连最厚的粉底都盖不住那些丑陋的痕迹。
“见人?”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里满是绝望的尖刻,“这样的脸,连镜子都不敢照,还怎么见人?”她伸出手,指尖颤抖着去碰一片锋利的镜片,冰凉的玻璃边缘划过指腹,渗出细细的血珠。这点疼,和脸上那钻心的、时刻提醒她“被毁了”的痛感比起来,根本不值一提。
她慢慢攥紧镜片,锋利的边缘深深嵌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,和镜片里映出的伤痕重叠在一起。脑海里闪过那些画面:客户看到她脸时可能露出的惊愕,同行背后的议论,甚至街上陌生人无意的打量……每一个场景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,让她窒息。
“不如死了干净。”她喃喃自语,将镜片举到眼前,冰冷的玻璃贴着脸颊的伤痕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只要再用力一点,只要划破喉咙,就能彻底摆脱这张让她羞耻的脸,摆脱所有的恐惧和难堪。她闭上眼,指尖开始用力,镜片边缘已经触到了脖颈的皮肤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