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科进士按例要待三年翰林院,然后再等施恩外放,首次外放之地,不得是本籍。”姜九怀慢慢问道,“条文上写得明明白白,为何卫子越甫一登科便获外放,且放到了扬州?”
平公公有点为难。
答案很简单:定然是卫老太爷大把的银子起的作用。
“咳,卫老太爷只有这么一个独孙,自然难免溺爱些,想放在自己身边。”平公公小心翼翼道,“老奴还听说,卫老太爷跟三爷不止说过一次,要让三爷关照关照府尹,将来多提拔提拔卫公子。”
“也罢,三伯的面子总是要给。”姜九怀在书案后下,“让卫子越进来。”
卫子越被叫走的时候,元墨的鱼刚片了一小半,卫子越还没来得及吃。
“等我回来吃——”卫子越走到门口交代,最后一个字刚出口,生生顿住。
一个人走了出来,左手小指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,隐隐露出一点血迹。
竟是黑蜈蚣。
卫家人虽救回来了,但船被凿穿了底,卫老太爷送给孙儿的宝船就此沉眠江底。此时正可谓是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。
“别这么瞪着我,我也挺惨的,本来是自由自在一沙鸥,现在变成套上了绳子的狗。”墨蜈蚣摊了摊手。
卫子越恨恨“哼”了一声,随小七上楼去。
“呦,吃鱼鲙呢。”黑蜈蚣踱进来,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拈了一片送嘴里,大赞,“好手艺,爷爷我吃了这么多年,还从没过这么鲜甜的。”
元墨戒备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她原以为,在问完话之后,黑蜈蚣要么被就地处死,要么被押送回府衙下狱。
“因为爷爷我贪生怕死,会见风使舵呗。”黑蜈蚣在厨房里翻找,“哎,有没有吃的?这鱼鲙虽好,到底不下饭,填不饱肚子,爷爷这两天忙着逃命,就啃了一条生鱼,苦水都饿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