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,符行衣拔腿就跑去与王副将会和。
一见到她,王副将就大吼:“十圣骑卷土重来,临月城当天失守,七日之内,南方九座城池全部沦陷。敌军武器太强,人数众多,而且每个人都像着了魔的疯狗一样,沧澜营拦都拦不住!”
“七日?!”符行衣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,愕然道:“他们攻城的速度怎么这么快,京都这边还半点风声都没传过来!”
聂铮来到两人身旁,面不改色地听。
“最快二十八,最晚三十,十圣骑就要打到京都了。”
王副将紧咬牙关,声音都在颤抖:“大帅让我快马加鞭回来报信,西沂这次根本不接受和谈,只想要陛下的项上人头,给右将军当祭品。趁着他们还没打过来,陛下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吧!”
“逃?”
聂铮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周身的气压却有些可怖。
“朕一走了之,留下京都的十万户百姓任人宰割,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到处追杀?”
抢先一步打断王副将的话,符行衣训斥道:“如今京都是否真会被十圣骑攻破还是个未知数,仗还没打就认输,你让陛下的颜面往哪搁?再者说,一昧逃亡能解决问题吗?等到最后逃无可逃的时候,整个东齐便沦为西沂的囊中之物了!”
王副将哑然:“这……”
“先藏好消息,别让城中百姓过早知道,免得引起慌乱。”
符行衣勉强稳住心神,镇定道:“去整顿沧澜营,做好死守京都的准备,如若真的守不住……”
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。
守不住京都,就只能护送聂铮四处逃亡,东齐恐怕再无回天之力了。
腊月二十八,十圣骑兵临城下。
战事来得太快,尚未得到完善的猛火油柜急匆匆地搬上了城墙。
如火如荼的守城战勉强持续了两日,终于在除夕的傍晚一败涂地。
城门被火炮强行炸出一个大洞,十圣骑鱼贯而入,薄暮将晖的残阳染上了血一样的鲜红。
曾几何时,繁华富庶的京都变成了人间炼狱,翻涌的熊熊烈火灼伤了所有东齐人的眼。
宫里乱成一团糟,不停尖叫的宫人们抱着行李慌忙往外逃。
哭嚎声此起彼伏,与愈来愈近的炮火声一同刺痛着符行衣的耳朵。
她紧紧地攥着鸟铳,四下环视一周,竟发现熟悉的皇宫此刻无比陌生。
前方有不少年迈的大臣,他们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往宫外走。
见状,符行衣连忙冲上前,急切地问道:“陛下在哪?外头快撑不住了,我知道有一条小路,可以绕开大军逃跑,必须尽快带走陛下!”
“没用的,我们都劝过了,陛下死活不肯走啊!”
云尚书握着她的手臂,老泪纵横,“符小将军,虽然咱们以前有过龃龉,但如今看你浴血奋战,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实在是惭愧,无地自容啊!”
随行护送这些老臣的人是林猛。
他沉声道:“符兄弟,我们走的时候陛下在乾元殿,你赶紧去。我先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,然后就回来接应你和陛下!”
“好,林老兄你自己千万小心。”
符行衣嘱咐完,转头便往乾元殿跑。
谁知到了地方,却发现没人。
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宫人,符行衣厉声道:“陛下呢?”
“我我我……我不知道啊,”宫人吓得语无伦次,“陛下方才就离开了,不知道去哪……”
符行衣猛地松开手,骂道:“废物,滚!”
不在乾元殿,聂铮还能去哪?
符行衣愁眉不展,兀的想到了什么,瞳孔紧缩,立即不假思索地朝某处疾奔。
他若此时离开乾元殿,一定只会去那里!
太阳彻底落了下去,幽寒清冷的娥眉月高悬在半空中,给偏僻静谧的宫殿染上了森然的鬼气,令人望而生畏。
月亮本就该是遥不可及,而且不容亲近的。
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,符行衣把掌心贴在冰冰凉凉的宫门上。
陈旧的宫门稍微一推,就“吱呀”一声地大开两扇。
宫苑内的一草一木早已不复如昨,唯有轻纱帷幔后的人影一如经年。